地笑了一下,凝住的眉頭也鬆開了,他忽然問道:“毛帥是不是讓你武器都藏起來不要給老夫看見?”
這不符合官場規矩的話問得黃石手足無措:“哪有此事?末將不明白閣老何出此言?”
“呵呵,黃石你的嘴還是和在遼西的時候一樣嚴啊。”孫承宗回想起和黃石關於海路的那次談話,笑了幾聲就不再追問了:“老夫一路來這長生島,看東江鎮各部都如同叫花子一般,心中已經是有所懷疑。毛帥開鎮以來,斬首幾千具,這乞丐流民一般的軍隊,如何能做到?”
孫承宗本來就聲如洪鐘,這幾句話說得更是響亮:“他們定是把武器都藏起來了,不想給老夫看見!哼,老夫身邊就有關寧軍四十個營,十幾個總兵、副將,這種把戲,哼,難道都以為老夫沒見識過麼?只是因為知道邊士艱辛所以老夫才不點破罷了,”
黃石戰戰兢兢地不敢答茬,孫承宗勉勵了兩句後又問:“黃石你是哪年從軍的?”
“萬曆四十六年。”
“何時升果長?”
“末將沒有當過果長?”
“伍長?……也沒有,副把總呢?……把總?……副千總?”孫承宗驚訝的眉毛越挑越高:“那你是天啟元年直接被王化貞任命為六品千總的?”
得到肯定答覆後孫承宗看似無意地說道:“毛帥也是那年被王化貞任命為遊擊的,也是那年出兵遼東的。”
這話是什麼意思?
(第17節完)
烈烈北風意未逞 第18節 根本
孫承宗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睫毛不停地抖動似乎還要說什麼,但黃石等了許久只聽到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感嘆:“果然是脫穎而出,鋒芒畢露。”
不等黃石遜謝,孫承宗就說道:“接下來的老夫都知道了,黃石你平定廣寧叛亂,因功升為遊擊。然後旅順一戰,積功升參將。金州之戰你是四百六十七具首級,對吧?”
“閣老說得是。”
“嗯。”孫承宗點了點頭:“一個參將能有這個功勞很了不起,放在其他軍鎮升總兵也不是完全說不過去,東江鎮雖大但升個副將也足夠足夠了。可是你實在是太年輕了,升遷太快未必是什麼好事。今天不妨和你明說,當時是老夫向朝廷建議,只賞賜銀子和銀令箭,不作提升。”
“末將也是一時僥倖,驟然提升恐怕同僚也不服,閣老對末將的一片愛護之心,末將瞭然於胸。”
孫承宗實際上也確實有這番顧慮,他衝著黃石微笑表示勉勵:“黃是你說得話本也是一般的場面話,當時老夫以遼東經略的身份壓下了你的晉升,並非完全沒有擔憂,總怕你心存怨尤,失去了進取之心。”
“末將不敢。”
“老夫知道的,知道的,”孫承宗臉上都是暖洋洋的笑意:“這次見到你送來三百二十三具首級,老夫心中的大石也算是落地了,黃石你作得很好。”
“閣老過獎了。”
孫承宗臉色一變,口氣也嚴肅起來:“但這次你還是不能提升,黃石你可知道為什麼麼?”
黃石心中有些沮喪,但也只能回答:“末將愚鈍,請閣老為末將釋疑。”
孫承宗揹著手踱了兩步,這種剝奪別人功勞的話題實在有點不好開口:“老夫此次去東江,和毛帥商談過東江鎮開協的問題,毛帥似乎也有些為難。老夫現在就猜上一猜,毛帥也知道遼南必須統一指揮,不能各自為戰。但開協必要由副將統領,而無論是毛帥還是老夫,這個副將人選都在你和張盤之間相持不下。”
“閣老……”黃石也不知道說什麼合適。
孫承宗嚴厲地問道:“黃石你不想要老夫撥給銀兩、糧草麼?”
“末將想。”黃石不知道怎麼孫承宗突然對自己發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