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賀家的意思明顯是要賀寶刀落地生根,不要總想著改籍回鄉。賀家還給賀寶刀在老家聘了一房妻室,據說這個月末或是下個月初就要送來長生島。黃石明白這是賀家的一片苦心,賀寶刀現在職務已經這麼高了,要是他還念念不忘回鄉,哪個長官心裡不會有疙瘩啊?孫承宗聽了也讚了一句:“難得你們賀家這麼深明大義。”他轉頭看著黃石:“賀遊擊現在的世職是什麼?”
黃石正暗自高興賀寶刀沒有說出什麼煞風景的話,連忙應承道:“賀遊擊世襲東江鎮副百戶。”
“很不錯啊,”孫承宗又讚了一聲:“你這麼年輕,跟著黃將軍好好做,世襲千戶、百戶唾手可得。”
“孫大人說得是,末將此生定然為黃將軍馬前開道,末將的子孫也會追隨黃將軍的後人為我大明保衛遼東。”
賀寶刀表的這番對明朝、對黃石的忠心,只是讓後者在心中暗自冷笑,要真是像賀寶刀說得這樣發展的話,那現在以毛文龍為首的遼東武人勢力就會形成一個新的將門集團——這正是黃石最痛恨的東西。
可是孫承宗卻笑道:“有志氣,說得好!”他沉吟了一下:“賀遊擊已經是從三品武官,寶刀這兩個字配不上他的身份。”
黃石狠狠一推毫無眼色的賀寶刀,劈頭罵道:“還不快謝孫大人賜名?”看賀寶刀還沒有反應過來,黃石就又踢了他一腳。
賀寶刀趴下叩謝以後,孫承宗拈著鬍子想了想:“就叫定遠吧,去平定遠方作亂的蠻夷,為聖上分憂。”
已經有了一個致遠了,又來了一個定遠……不過黃石倒也不反對在自己軍中建立一個北洋艦隊。
孫承宗的視線移到賀定遠身後的一個兵身上,發現他胸前也有三個鐵片,不禁嘆道:“強將手下無弱兵,隨便一個兵都斬首三級。”
這話讓黃石和他的部下們都尷尬地笑了一笑,那個士兵也登時變成了大紅臉,又羞又臊地垂下了頭。
“孫大人明鑑,這個士兵的鐵片不是斬首的意思,他一個人也沒有殺過。”這次是黃石出來趟渾水了。
“哦?那這個鐵片是什麼意思?”孫承宗眯著眼仔細看了看,那士兵胸前的鐵片做得蠻精緻的。
“是說他受過三次重傷,末將的屬下,每受過一次重傷就會發一個這種鐵片。”黃石走到那個士兵身邊,喝令他抬高頭站直,不許往腳下看。
黃石並肩和那個士兵站在一起,和他同樣面衝著孫承宗:“孫大人,殺賊斬首,有的時候全憑運氣,但這個士兵已經三次重傷下不了床,但三次都爬起來歸隊。雖然他還沒有斬首功,但看到這三塊鐵牌,誰不會道一聲:‘好勇猛,真是條好漢。’呢?”
那個兵羞愧之色已經盡去,單膝跪到:“孫大人放心,大人放心,小人下次再上戰場,定會殺賊報國。”
孫承宗盯著這士兵看了一會兒,又是一聲輕喝:“來人,賞黃將軍五兩銀子。黃將軍,給這個好漢也買些酒肉吧。”
一天不到孫承宗就前後賞了幾百兩銀子,才視察了短短兩天他就不打算再看下去了。原本預備的賞銀還剩下三千多兩,孫承宗很乾脆地把這些統統留給了長生島,返回山海關前他把黃石以外的人都趕開了些距離。
“你是哪年從軍的?”
“回孫大人話……”
黃石這次才開頭就被孫承宗打斷了:“這一口一個‘孫大人’,本官聽得很不舒服。本官是從二品,你是正三品,黃將軍滿嘴‘大人、大人’的,是不是要本官也喊你‘黃大人‘啊?”
“孫大人折殺末……”聽見孫承宗又哼了一聲,黃石立刻改口:“孫閣老。”不料孫承宗眉頭還是皺著,黃石就又低聲叫了一聲:“閣老。”
“嗯,黃石你以後也不必再和老夫客套。”孫承宗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