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樹下,他的手中持有一面軍旗,軍旗上的黃金獅子在淡弱的陽光下依然閃閃升輝,騎士緊勒著馬,他打量著面前的平原。
終於,泰坦戰士從騎士身後走出高坡,他們排列著整齊的方陣。鎧甲組成波光粼粼的海洋,猶如水銀瀉地一般從坡上順流而下,很快便在坡底的大平原積聚成一個巨大的海灣。
口令和軍旗一同在風中呼嘯,指揮官和通訊員在各個方陣間賓士,他們按照戰術地圖上的佈置不斷喝令著隊伍。
泰坦戰士的長槍就像一片單調的森林,鋒利的槍頭閃耀著點點寒光。刺骨的冷風吹拂著一個又一個年輕的面孔,似乎任何語言都無法形容他們的面目。鋒線終於靜止了!位列第一陣線的泰坦戰士用高大的盾牌護住身體,只露出胸膛和頭。清冷的陽光從天宇一側灑在戰士們的身上,他們的臉龐莊嚴而肅穆,這些平凡的面孔屬於父親、屬於兒子、屬於兄弟、屬於子侄,這些來自無數家庭的個體在戰爭這個特定的環境中組成了一隻強而有力的拳頭。
隨著隊伍前列隨軍牧師的唱和,戰士們紛紛在心中許下心願,他們有的在祈求能夠得到神明的寬恕,有的在用最虔誠的禱詞祈求神明的祝福。
整齊的隊伍似乎出現了一點騷亂,一個古怪的聲音在叫囂著什麼。這處千人方陣的戰士們紛紛望了過去,他們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他們的團長,一位出身顯貴的子爵,正在冰冷的地面上一邊打滾一邊痛哭。
一匹矯健的駿馬突然出現在子爵的面前,馬上的騎士用瘦弱的身影包圍住他。
“元帥!我……我肚子疼!我……實在受不了了!讓我回去吧!”
阿蘭微笑著點了點頭,地上的子爵欣喜的抹了一把鼻涕和淚水,他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戰士都在朝地上吐吐沫。
“你們幾個過來!”阿蘭召過了方陣中的幾名戰士,其中一人的肩上還掛著少校軍銜。“別讓他亂動,剖開他的肚子看看是哪裡出毛病了!”
子爵目瞪口呆的望著銀色的統帥,他突然尖叫著跑向山坡,可他並沒得逞!他的戰士,也就是從前那些面對他的無端鞭打像綿羊一樣聽話的戰士已經用盾牌和刀劍擋住了他的去路。
子爵被一名軍官掀翻在地,他像臨產的母豬一樣大聲叫喚,像第一次接客的婊子一樣顫抖。士兵們用膝蓋牢牢壓住他的手腳,仍是那位軍官,他從靴子裡抽出了一把雪亮的匕首。
鎧甲已被掀到一邊,子爵蒼白的肚皮在急促的上下躥動。阿蘭從馬上躍至地面,沉重的引力令老人稍稍一頓。元帥從軍官的手中奪過匕首,他蹲了下來,不顧子爵的哀求,不顧身後眾多軍官的勸阻,老元帥順利的將鋒利的兇器刺入這名年輕人的內腹。子爵在痙攣,他看到自己的血液正化為一縷細流緩緩蔓延。阿蘭的動作很細緻,他的匕首逐分逐寸的切開面板、切開脂肪、切開腹膜、直到斷裂的大腸和腥臭的體液湧出傷口。
“大家都看到了!”元帥猛的站起身,身旁所有的人都被嚇退了一步,“他的肚子沒事!這是我見過的最健康的腸胃了!那麼……問題出在哪呢?”
老元帥再次蹲下身,他在子爵的屍身上又是一陣忙碌。
“找到了!在這兒!”馮·休依特·阿蘭舉起了一顆鮮血淋漓的心臟。“是他的心!這顆心在他的主人還能活動的時候就已經停止了跳動,不再有意志、不再知榮辱!”
“你們的心也是這樣嗎?”
面對元帥的高聲詰問,所有的戰士都搖了搖頭!老人丟開了這顆在冷風中扭曲萎縮的心臟,他那樣子就像是丟開了一個爛掉的茄子。
元帥再次乘上自己的戰馬,他策動這頭體態健碩的小傢伙繼續向前走,長長的鋒線似乎一眼望不到邊,元帥打量著位列鋒線上的每一名戰士,他不知道這些面孔有多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