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淹沒。
這樣過一輩子,也沒什麼不妥。恆常與永久,不過一個藥爐,一把蒲扇。
沒有慾望,也就沒有痛苦和傷心。
在這樣龐大得帶著慣性的真實中,她確定自己做著夢。可是,究竟她的藥爐她的阿黃她的在在是夢,還是坐在火車窗前的這少年遠在病房中傷心的思莞是夢?
這現實比夢境虛幻,這夢境比現實現實。
可,無論她怎樣地在夢中惶恐著,在言希眼中,這女孩卻確鑿已經睡熟,切斷了現實的思緒。
這女孩,睡時,依舊安安靜靜平凡的模樣,不惹人煩,也不討人喜歡。
言希卻睜大了眼睛,保持著完全的自我。
少年睡覺時有個壞毛病,要求四周絕對的安靜。如果有一絲吵鬧,寧願睜著眼睜到天亮,也不願嘗試著入睡。
他無法容忍,在自己思緒中斷毫無防備的情況之下,別人卻還在思考,還依舊以著清醒的方式存在在自己身旁。
這會讓他感到不舒服。
他坐在那裡,可有可無地望著窗外,望著那一片白茫茫,翻滾而來。
在火車中看雪,便是這樣的。小小的方塊,好像萬花筒,飛馳而過的景色,雪花作了背景。
驀地,一個軟軟的東西,輕輕栽倒在他的肩上。
言希皺了眉。
他不習慣帶著親暱曖昧意味的接觸。
並非潔癖,心中卻無條件地排斥。
於是,鄭重地,少年將女孩的頭,又重新扳正。
所幸,阿衡睡覺十分老實,依著少年固定的姿勢,規規矩矩,再無變動。
她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的清晨。
揉揉眼,看著言希,依舊是昨天的模樣,只是眼中有了淡淡的血絲。
“你,沒睡?”阿衡聲音軟軟糯糯的,帶著剛睡醒的濃重鼻音。
少年看了她一眼,平淡一笑——“你醒了?”
阿衡點點頭。
“我餓了。”他輕輕起身,伸了個懶腰。
“你喜歡排骨麵還是牛肉麵?”
阿衡愣了。她對食物沒有特別的偏好,有些迷惑地隨便開口——“排骨麵。”
言希看著阿衡,大眼睛卻突然變得和善起來,隱了之前固定的犀利。
阿衡不明所以。
少年離開座位,過了不久,回來時一手託了一個紙碗。
阿衡慌忙伸手接過,起身給言希讓座。
言希遞給阿衡一把叉子,阿衡捧著面,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少年拿著叉子的手。
半晌,學會了,才卷著面往嘴裡送。
熱熱燙燙的面,細滑帶著彈性的口感。
言希哧哧溜溜地大口吃面,嘴角沾了湯汁,像長了鬍子。
阿衡小口吃著,邊吃邊瞄言希。
少年吸溜面的聲音更大了,帶了惡劣的玩笑意味。
四處的旅客紛紛好奇地望著他們,阿衡唰地臉紅了起來。
“好吃吧,我最喜歡排骨麵了!”言希裝作沒看到,笑著開口,因為熱湯的溫暖,臉色紅潤起來。
阿衡老實地點了點頭。
言希一向認為,人和人相處時,共同語言最重要。他之前一直沒有找到阿衡和自己的共同點,心中自覺生了隔膜,如今,她也喜歡排骨麵,心中生出了同是天涯饕餮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之感。
而阿衡自然不知,言希望向她的和善,僅僅是因為一碗排骨麵。
“阿嚏!”少年揉了揉鼻子。
他好像又感冒了。
他一向畏冷,冬天都是使勁兒往身上塞衣服,捂得嚴嚴實實,最好是與空氣零接觸。但是,即使這樣,還是經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