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一不全,件件精緻典雅。在這般冬日裡頗有些讓人整個身心松馳下來的安樂味道。可見得佈置這房間的人卻也用心。
他對這些沒有多少計較。只是善袖既安然無恙的沒被人抓了去,大是放下心來。在他旁邊一坐,一手抓了個餅放進嘴裡,只顧東張西望看個不停,一手卻像還怕他跑了似的,牢牢拉著不放。
他今日倒也安然,任由善袖拉著半天。終於等到善袖自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方才回過頭來看看他。
他正微微的皺了眉看著善袖。掩在黑睫下的眸子清澈明利,彷彿透明的光束。看得善袖不由得一怔。
——昨夜裡那名內監叫善袖的那一句‘原來是你’,委實有些蹊蹺。而且在隱密的地道里,雖然以善袖的能力,進出只是需多花費些工夫。可是那隻平日裡總要丟三拉四的狐狸,居然分毫不差的認得路。就算是來時循著點心香氣,可是出去之時,竟也沒有迷路?
善袖從一開始纏在他身邊以來,一直除了好色成性以外,似乎都沒有太大的目的,他確實也想不出在當時,自己除卻讓善袖見色起意之外,有什麼值得善袖下如此工夫的地方。可是善袖機緣湊巧的遇到了自己,卻是在他殺了那名同仙族有關的醫士之後。時間上,未免太過於巧合。
一直以來他眼中的善袖雖是狐狸,卻沒有狐狸的機警勁,也不善於掩飾——如果說那正是掩飾得太好,倒確實是差點真連他也騙過去了。那樣一來,善袖的心思,不免深沉和可怕!——假若善袖真是有什麼額外的目的!
然而若真有什麼目的,瞞他一段時日也就罷了。不見得能讓他在一年中都沒發覺有什麼破綻。倘若真是狐狸本性嬌憨如此,就算真同那人之間有過什麼過節,這麼些時日,也定是不記得了。
如此一來,一無真憑實據,二來善袖若是一問三不知。也實在是真假難辨。
善袖似乎半點不明白他動著什麼樣的念頭。可見他靜靜的看著自己,那雙清流明亮的眸子宛如最柔軟的水波,實在是好漂亮。直看得善袖忘乎所以,忍不往的就想伸手去摸摸看。
可是才剛想動一下小手指,卻被他更快的一翻腕。本來被她小心翼翼緊緊拉著的手靈巧的脫出她的掌控,反而扣上了她的手腕。
另一隻手揚起,輕輕的落到了她的眉前。善袖是沒有反抗也幾乎不及反抗的。最後一個念頭,只是覺得,他的手指也很漂亮。
凡是他的,狐狸不知為何總樣樣都喜歡。
籠在一圈淡淡光暈裡的狐狸,在他的指下保持了一個呆滯的傻笑,潛意識裡也沒有絲毫的掙扎反抗。任由他的思緒在自己的記憶裡浮光掠影地迅速穿越。
他卻絲毫不敢大意,一手扣緊了善袖以防狐狸突然發難。另一方面去迅速的在她的思想裡尋找著他所想要的答案。
那是已經近於失傳的禁忌幻術,也只能模糊窺視到有沒有與之相關的痕跡。而且若是本人記不住了,也是徒然。這樣的方法本是他所不喜的。可眼下,也只能以此來證明善袖是否真同那人毫無關係。
若是他找到了善袖其實有關於那人的記憶,那也就是說善袖——
善袖眨著桃花眼傻笑著看他。
他也看著善袖,眼中悄悄掠過些微詫異。微微蹙了蹙眉。收回手來,鬆開了善袖。
幾百年來果然都是過得稀裡糊塗的日子,可是其中卻有極短的時光,平空的中斷過,留下了細微突兀的斷痕。只怕是就連善袖胡鬧愛玩,自己都沒有發現消失了一小部分短暫的記憶。
然而不論消失了的是什麼,也是由於忘卻,那隻狐狸才能保持著如此的秉性自然,每天胡攪蠻纏到處闖禍,過她無憂無慮自由散漫的小日子。
可是那一段記憶,卻不是由善袖自己忘記的,而是有誰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