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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父親大人與小臺也站在下面。父親在前排,小臺跟著保成站在後排。他們父子兩人,臉上都一樣的漠然,一樣的寵辱不驚。
我這才發現原來小臺的娃娃臉在不經意的時候已經長成與父親大人極其相似的面龐了,而且他甚至比小蘭和小葉更像父親大人。但唯一不同的是,小臺多了幾分男孩子的稚氣豪情,又少了幾分難能可貴的清雅平和。
一輪山呼萬歲過去,我與翔成一前一後落座。
翔成面帶微笑,卻又是不到眼底的笑容,清冷的嗓音在這大殿裡顯得格外震人心魄:“先前,眾位要求皇后出面解釋關於蘇大人隨軍叛亂的事情,今日可還有人願意將當時的摺子再對著朕和皇后念一遍?”
底下無人接話。
翔成看了看一干臣工,復又轉向父親大人:“蘇太傅也受委屈了。”
父親大人低頭出列,鏗鏘有力地回道:“為陛下分擔憂愁本是臣等應盡的責任。”
翔成滿意地點頭,又說:“今日,除了滿足大家急於一見皇后真容的心願……還有幾件事情需要眾位同心協力共同解決。保成。”
保成出列,難得地用著不溫不火的聲音稟報道:“臣弟不負陛下之託,於削藩一事中將所有有心謀反的藩王全部釣入圈套。據臣弟所知,由越芻到京城一路沿線,除桂王、向王之外,共有八位藩王明確參加了此次叛亂,十四個城池開門接待。另有西黃、章賀等地殊死抵抗,亦死傷不少,望陛下能從優撫卹。”
保成的話,就算是笨蛋也能聽出來是什麼意思了,更何況在場的大人們都不是笨蛋。也就是說,在這場叛變中,保成起著誘敵深入的作用,立下了不可磨滅的功勳。他的存在得以讓皇帝陛下的削藩迅速取得完勝——從藩地勢力到藩王兵力,全都被他們兄弟的這招請君入甕瓦解了。
我已聽見下面欽佩的低呼。
翔成待保成彙報結束,又笑看向小臺:“蘇大人可還有何補充?”
小臺出列,不假思索地說道:“僅越芻一帶,共有五家知名商行參加了籌集叛軍所用軍備的事宜,其他各處亦有不少商號參與叛軍起兵事項。各商家名單及其各地分號,臣已擬出上報,可待刑部詳細調查。往來書信現在社王輔政容可之處,可請陛下召見。”
我心驚地看著一堆大臣竊竊私語著剛才小臺報出的“容可”這個名字。任是拉出下面的哪一位大臣詢問,他都會知道五年前的容家滅門一案。小臺就這樣大方地說出容可的名字,將會造成多大的影響啊!
翔成咳了咳。小聲議論著的臣子們全都靜了下來,仍是低頭不語。他稍稍探出手,握了一下我的手腕,然後放開,說道:“哦?容可?宣他進殿。”
容可會不會成為眾矢之的?我不敢多想,只盼著大家都認不出來當年那個神采飛揚文武兼備的俊秀少年。
“宣容可進殿!”
隨著這聲傳喚邁進大殿的,正是身著青色官服的容可。
宮闈秘辛
“臣容可,拜見吾皇。”
容可進退得當,臉上很平靜,即使面對著四方打量的目光,他也沒有驚慌失措,依然淡定自若。他被叫起之後抬頭,正好與我視線相撞。似乎有些震驚,但他很快就自然地別開了眼睛,看著腳下的地面。
翔成一手指搭在膝蓋上輕輕點著,問道:“你就是社王輔政容可?”
容可俯身再行一禮,答道:“正是。”
翔成眼角好似又掃了我一眼,說道:“呈上信來讓朕看看。”
容可自袖中嘩啦啦掏出一疊紙來,小德子上前將他拿出的信接過,傳送給翔成。翔成開啟粗略地看了看,點頭道:“確實是藩王封地之印,各位大人們不妨也傳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