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有些無趣。
他的對手很狡猾,防禦密不透風,甚至連最容易被忽略的潛意識的角落也佈下了足夠堅固的封鎖。這不比書房裡安穩的論戰,現在盧克里奧即使解放所有的魔法力奮力一搏,也未必能夠壓垮對方。接下去他就只能當一條鹹肉任人宰割了。
他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個危險的實踐派,也早做好了苦戰的準備,在足夠遠的空間外構築下進攻和防禦的雙重法陣。他確信自己的魔法力足夠支撐到援軍趕來,假如公主在遭受紅龍的襲擊之前順利說服了九人會議的話。
然而克萊斯曼先生比他更熟悉戰場的套路,這期間逐漸恢復了精神。他張開雙臂輕誦咒語的時候盧克里奧渾身一凜,集中全部注意力準備迎接——那個魔法卻在閃光之後沉入地底,並非是朝向他的。
地面上傳出奇異的響動。他朝對手砸過去一道強力攻擊順便迷惑他的視線,同時很快地向後一瞟。
這一眼就使他脊背發涼。
校場邊緣的土地裂開了。泥土中蠕動著的人伸出僵硬的四肢和腦袋,從泥土下四肢僵硬地爬出來,每一個都穿著帝國軍的制服。
駐守這座要塞計程車兵人數近百,他作為貓潛入進來時卻除了凱茜之外一個囚犯也沒看見,那塊看起來新近被翻動過的土地也非常令人懷疑。現在他的猜想被證實了。
這些士兵已經死了好些天,速度卻快得驚人。眨眼之間他身邊就圍滿了面板髮黑腐爛的死人。它們鑽不進來,卻攪得他心煩意亂,於是鼓起一道風把它們扯開。但死者落地之後又立刻爬起來,拖著扭斷的手腳甚至腦袋繼續往他身邊聚集。
“蒂索阿的禁術……”盧克里奧咬住牙,“你看了那份卷軸。這麼說來,黑角島的圖書館裡還有活人。”他想要印證自己的猜測,因此提起手杖,將末端插到面前最近的死人胸口裡,把它的胸口炸開了。它毫無察覺,繼續向前邁步。不是心臟。
“和那裡的死人一樣多。”克萊斯曼先生說,從容地在地面上重新畫出法陣來。
“感謝你提供的資訊,公民。相關部門會盡快進行處理的。”盧克里奧說,又揮劍砍掉一顆腦袋。它的身體還直立著。也不是頭部。
克萊斯曼先生哼了一聲:“可惜他們沒機會知道,你得和他們一起躺著。”
“休想。”盧克里奧說,“我忙了整整兩個月,要領的是薪水和獎金……而不是發給龍套演員的午餐。”
不能再浪費時間了。他豎起手中的短劍,很快地輕吻劍刃。他召出一道強風掀開周圍的死人,彙集起全部的精神用劍尖指向對手。
“開火。”他說。
火焰從老魔法師的法陣中心爆炸開來。空地陷入火海,死人的軀體變得焦黑,衣服燃燒起來粘連在面板上,又一塊一塊地掉落了。
他半眯著眼死盯住火焰的中心,額角和手心都滲出汗水。
如果所有死人的行動都由一個人控制,他就必須分出一部分注意力來。克萊斯曼先生的防禦的確露出薄弱點來了,這一回足夠壓制住他,至少可以打斷施法。
然而飛旋的烈焰忽地反轉方向直衝他而來。
盧克里奧剛來得及恢復一層防禦,抵住了火的燃燒,卻被衝擊力硬生生撞了出去。他翻倒在地,手杖摔了出去,被自己點起的火,以及不成人形的死去計程車兵們包圍了。
“假如你願意臨終前懺悔的話,”克萊斯曼先生的聲音說,“我還可以讓你多活三十秒。”
他從火裡走出來,除了因為溫度太高而稍微被燎出痕跡的袖子之外毫髮無損。
盧克里奧把重量壓在左腿上,抬頭看著他。
“謝謝你的好意,克萊斯曼先生,不過,”他說,“我恐怕倒是沒有人想聽你的臨終懺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