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黑衣男子咀嚼著這個字眼,語帶嘲諷,“這可真不像是你荒焰會講的話。——你該知道世上沒有回頭路好走,也沒有後悔藥好吃。”
“哈哈,魅,我常常在想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先是我百年的記憶,再是我這張臉,真是想不透,你要它們做什麼,拿了去可得的了好?”銀髮男子漫不經心地說道,一邊用食指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頓時舞落漫天桃花,粉白相間,旖旎曼妙。須臾,這片妖嬈就被濃重的黑色吞了下去,消失地無影無蹤。
“魅,你可別太過分!”雖然語氣平淡,但是隱約卻含了幾分怒氣,不過很快又恢復了原先模樣,“魅,你看這桃花可好看?她見了定是會喜歡的。”
“這裡永遠不會有花,你要記住。”黑衣男子瞥了對方一眼,緩緩說道:“至於交易,向來是你情我願,各取所需。這些年來,你捫心自問,可有吃虧?——既不吃虧,那又何必追根究底?”
“魅真是很會做生意。”銀髮男子點頭,“這些年來,我的確不吃虧。不過——你也不會做賠本的買賣,以你的精明,即便是我,也不得不防著呀,說不定哪天你已經在我身上下了套呢,你說,是不是?”
“呵呵。”黑衣男子神秘地笑了起來,“不是下套,而是種了蠱。”
“蠱啊。。。。。。那我還真是期待了。”銀髮男子挑釁道,眼神桀驁,收了長戟,轉身緩步離去,“魅,咱倆的賭約你可別忘了,到時候,你可別賴我的帳。。。。。。”
沉鬱的黑暗,漫無邊際地在眼前鋪展,一望無垠。
黑衣男子的掌心裡靜靜地躺著一個閃著幽光幾近全紅的玻璃球,他左手輕指,輕輕念動咒語,之中唯一一點純白竟緩緩擴大:泠泠淙淙的溪流如玉,五彩斑斕的繁花似錦,清風拂柳,蝶舞蹁躚,天藍草碧,落紅滿徑。渾身溼嗒嗒的女孩拍著巴掌,對著面前驕傲俊秀的男孩快樂地笑,嘴裡喚著“小哥哥,小哥哥”。。。。。。
這,這是什麼?!
毓縭拼命地搖著混沌不清的記憶,頭,愈發地痛了。方才腦中閃過的片段,像一根針,一下一下地扎著他腦中的神經。
“城主——”
青玉已回,水芙蓉的聲音在耳畔迴響,剛才瀕死的女子終於恢復了氣息,現下也睡去了。
究竟,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每次這個時候,他腦中總會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彷彿隔地很遙遠很遙遠,卻又偏偏如此真切。
曾經被深深埋葬的東西,斷斷續續浮出水面。
“你,你可以給我答案嗎?”看著懷中的女子,看著那一朵熟悉的桃花,毓縭喃喃自語,“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呢。。。。。。桃夭桃夭,你是她嗎。。。。。。”
“你為什麼不逃跑呢,其實,你若是想逃,不是沒有機會。”
“花燈其實很好看,我還是頭一回這樣覺得。。。。。。”
。。。。。。
這個平素近乎冷漠的男人,今日卻如此溫和地摟著那個女子,眉眼含笑,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語。
……
對不住啊,這個字真是。。。。少。。。。。
[第四卷 蒹葭:交鋒(一)]
十七,毓縭沿官道直下江南,一分為二。霍青玉、水芙蓉領兵三萬,轉而取道西南。西南地域偏卻廣,城池疏離而人稀,近乎於“三不管”之境,他們以“仁”為旗,民心又向,除去苜城等十數個邊防重鎮,已陸續接收。毓縭繼續南進,以雷厲之風、驍勇之騎屢戰屢勝,甚至有城內百姓夾道出迎,高呼“賢主”。
同日,靳硯楚集兩萬士卒圍攻鳳城,與蒼玄相較未果,且南進之兵多次遭襲,整整六萬大軍,活活被困此線,進退兩難。此刻,年輕的少將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