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裡,老太太往常一樣靠在榻上,微微皺眉,有些不耐地聽著齊氏一聲聲哭訴委屈,好半天,總算是在她換氣的當間兒擺了擺手,止住了她的話:“行了,我知道了,先不要哭了,又沒有人說是你做的。那些聽風就是雨的話也值當你在這裡哭?!”
聽得老太太有幾分不悅,齊氏乖巧地收了淚,音帶著哽咽地辯白:“不是我瞎攪和,實在是這件事情太大了,媳婦我背不起這個罪名,……”
“奶奶,什麼事兒啊?還特意叫人叫我來?”陳明瑞高聲問著走進來,他剛剛餵了逸夢吃完藥,又哄著她睡著了,那種逗弄孩子的滿足感讓他倒是忘記了還有一個“罪魁禍首”等著處置哪!
一進屋,就看到了屋中有些古怪的情形,小小男孩兒還穿著單衣跪在地上,面朝地面,看不到臉兒,而齊氏在側坐在一旁椅上,不停地用手絹掩鼻而哭,哀哀切切。本來也應該到場的大房夫人郭氏卻稱病不在,躲過了這等鬧心事。
“你看看,這都叫什麼事啊,上午一件小事,硬是讓她弄得這麼大,都是孩子,玩鬧間有不小心也是難免的,她偏偏要把人送到這來,這不是小題大做嘛!”老太太和事佬一樣說了這樣一番含混概念大事化小的話,暗示意味明顯。
“反正我是管不了這孩子了,該打該罰無論怎麼處置,我都不管了,只當我二房從來沒有這個孫子。”齊氏害怕陳明瑞察覺自己意圖,不理會老太太的暗示,搶著說了最重要的意思,說完便似氣惱一般起身就走,倒有些進退失距了。
老太太倒也不介意她這樣無禮的舉動,也是知道這個媳婦別的都好,就是有些小心眼兒,卻也不失率真,不願意跟她一般計較。看著她的背影,長嘆了一口氣,道:“我老了,管不了你們這些瑣碎事情,你把這孩子帶回去吧,怎麼說,也是陳家的骨血。”
說完,老太太在慧孃的攙扶下也走入內室休息去了,這件事情,她還真的沒有放在心上,先不說那傳過來的話實在有些荒拗,便是二房的性子,她這麼多年也是瞭解一二的,若讓二房貪些銀錢還是有可能的,這等謀命之事,她還真的做不出來。
陳明瑞坐在一旁椅上,也不急著走,看了看那地上跪著的孩子,已經好一會兒了,他都不曾抬頭看過一眼,心無旁騖,堅如磐石,倒是好性子。
“這句話,我只問你一遍,是你推了逸夢入水的嗎?”這件事發生得太突然也太巧,偏偏在那麼偏僻的地方,偏偏附近沒有人在,就是想要問人求證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也就只能夠聽聽他是怎麼說的了。
陳易知聽了問,這才抬起頭來,半張臉上還帶著紅手印子,卻是不卑不亢,一雙黑溜溜的眼眸直直地盯著陳明瑞,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道:“我若說不是,你信嗎?”
陳明瑞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無論是他哭著求饒還是畏縮著否認,他都已經決定了不相信,倒是被這句話問得一愣,面色不變,眼眸中劃過一抹驚詫,他的確沒有相信他所言的意思,問一句不過是白問罷了。
一愣之下倒是笑開了,以前不曾留意過這孩子,這時才發現他倒也不是那種無用之輩,至少,府中能夠這樣直視自己答話的人可是不多。
眼中一亮,有了興趣,陳明瑞也不糾結於究竟是不是他推了逸夢入水,便是他做的,他也不準備重罰他了,試探著問:“剛剛你奶奶和太奶奶的話,你可都聽到了?”
“聽到了。”陳易知點點頭,不覺得懼怕,卻也沒有再盯著陳明瑞看了。
“二房不要你了,從今天起,你就算是我大房的人,但,也不是小少爺的身份了,你去當易天的伴讀書童,好了不賞,壞了則罰,若是你願意,便跟我走,若是不願意,現在我便給你分了家產,你自去生活。”
陳明瑞給出的選擇等於沒有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