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兒。
“就算是真的要殺,我犯得著那麼傻,讓那小子去嗎?再說了,若是真的要殺,我早就下手了,還用得著指使那麼個愚笨東西不成?!”齊氏越是罵越是忿忿不平,把庶出的孫子養在身邊,一點兒好處沒有,反而惹了一身騷,如今這種情況,倒是怎麼也說不清了,眾口悠悠,如何防堵?
“夫人且消消氣,現在這種情況也不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的。”張氏遞過一盞茶,放在齊氏的手中,看到她沒有再把茶盞砸了,便知她已有傾聽的意思,這才故作沉穩地笑了笑,讓小丫鬟們都下去,獻計道:“那孩子本來就不討喜,便是夫人養在身邊,也不見得有什麼用處,將來少不得還要分出去,倒不如趁此機會,直接把孩子塞給大房,任打任罵任由處置,開脫了嫌疑不說,對那孩子將來也未必沒有一絲好處。”
齊氏的脾氣已經發了一會兒了,再聽這番話,也就能夠品出其中含義,比起讓那孩子以後分走二房的家產,倒不如讓他去消耗大房,怎麼著他們也不能夠把那孩子打死了,等到了將來,血脈關係擺在那裡,還不是由自己這個當奶奶的說了算?
“好!”拊掌一笑,齊氏臉上立刻多雲轉晴,輕輕呷了一口茶水,便放了茶盞,“事不宜遲,收拾一下,咱們這就去老太太那裡鬧上一鬧,也讓那些亂嚼舌根的閉上嘴!”
玉梳聽得夫人心情轉好,也不說什麼,默默起身幫夫人收拾,卻不說這辦法的不好之處,夫人這麼做,無疑是先寒了那孩子的心,其他人看了,怕也只說這是推出替罪羔羊了,畢竟,哪個七歲的孩子就會蓄謀殺人的,只能是大人教的。
夫人也是犯了糊塗,這種事情應該先問問翠萱才好,她雖然總是護著那孩子,卻到底是在老太太身邊待過的人,見識長遠,比那張氏可好了不是一點兒半點兒,只可惜……遠近親疏卡下來,又因了夫人遷怒,怕是再不會相信翠萱的話了。
換了一套衣服,重新整理了雲鬢,宅中沒有了男子,首飾穿戴便成了女人的消遣時間,打發閒暇的最好手段。一幫小丫鬟忙來忙去,讓夫人把頭飾挑了又挑,直到選好一套金鑲玉的頭面,再換過了孔雀綠的羅裙,紫金小衫,齊氏才微微頜首,算是滿意了,然後才施然起身,帶著丫鬟,浩浩蕩蕩地向正院走去。
這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正是午睡醒來無事之時。
翠萱從抱了陳易知回去,眼皮子就跳個不停,其實眼皮子不跳她也知道今日這事算是鬧大了,那麼多人看到不說,就是這謀害小姐的罪名,也實在是厲害。
心中焦躁不提,伺候著陳易知換過了溼衣,又發現他有些發熱,因為早產,幼時又經常飢一頓飽一頓的緣故,陳易知總是多病,翠萱倒是有經驗了,平日攢下了一下藥材,估摸著是受寒著涼了,便找了相應的藥材出來煎藥。沒有趕快跟齊氏通氣回話,也是她的疏忽了。
等到了午飯過後,陳易知的熱降下來了,人有些清醒了,她這才鬆了一口氣,而齊氏那邊兒,才得到訊息開始發火,也就是這會兒工夫,上午的落水事件便被傳得十分不堪,有心人聽起來就成了二房指使庶孫蓄意謀害大房嫡孫未果,反連累了小姐落水。
明明沒有做,卻成了眾人口中的做了。這樣的黑鍋,莫說是齊氏聽了大發雷霆,便是一個小丫鬟背上了,也免不了要委屈落淚,高喊幾聲冤枉。
等到翠萱想起這件事情要去先跟齊氏說一聲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張氏一直不滿翠萱能夠在齊氏面前得好,在讓人提走陳易知的時候,便安排了兩個婆子按住了翠萱,不讓她過來壞事,
翠萱抵抗不過,只能夠眼睜睜看著還在病中的小少爺被人帶走,知道這是要處置的,不由得又是擔心又是無奈,淚眼朦朧中,只看到小少爺的黑眸幽深無光,彷彿沒有生命的木偶人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