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他的臉色,便知他有事要說,連忙接過靛藍拿上來的茶水,打發她們都出去了,崔澤觀接過王氏遞上的熱茶,喝了一大口,有些遲疑的說道:“卓王家那個老大。。。。。竟然活過來了。”
王氏一呆,半響也沒反應過來丈夫所說的是何人,難得露出一副懵懵懂懂的表情,好一會兒子,才遲疑的問道:“卓王家的老大?是那年,被胡人殘害了的那個嗎?是叫。。。叫紀哥兒的那個嗎?”
見崔澤觀點頭確認,哪怕是王氏這樣性子沉穩的,也不由提高了聲音連聲追問著:“怎麼會呢,都這麼多年了,怎麼會又活過來了?這些年他又在哪裡呢?這這,這莫不是碰到膽大妄為的騙子了吧。。。。。。”
崔澤觀搖了搖頭,說道:“昨日,是太子送他回卓王府的,聽說今天就要進宮面聖了,那孩子從小和太子一起長大的,說是背上有一塊斧形胎記,甚好辨認,而且按著卓王府裡傳出的話來,那孩子相貌猶如卓王再世,不會搞錯的。”
聽崔澤觀這樣一說,王氏才漸漸冷靜了下來,她默默思忖著什麼,然後抬眼看著丈夫,低聲問道:“老爺你是說,他並沒有先回卓王府,而是先去找了太子?”
崔澤觀聽了這話,不由深深盯著王氏看了一眼,他如今年紀越大,反而往王氏這裡來的多了,初時自己還沒察覺,後來發現原來自己很多話與別人都無法細說,這王氏倒成了最佳人選,畢竟是氏族大家的小姐,見識上蘇娘榴娘等人無法比擬的。
像今日這事,王氏果然一聽就抓住了關鍵,卓王嫡長子李紀多年後死而復生,不急著回府,卻先去找了太子,縱有千種理由,也難免不叫人多想,畢竟卓王府如今的小主子是隻有九歲的嫡次子李綸,一旦到了歲數,以聖上對卓王的情誼,那必是要封嗣王的,等到將來太子登基,一個親王也必是囊中之物,可如今這個李紀回來了,那這一切的一切按理都當屬於他的,兄弟兩人又非一母所生,如今卓王府又正是繼王妃顧氏當家;這卓王府的形式頓時微妙起來。
昨日在永嘉坊裡乍一聽到此事時,崔澤觀可遠不如王氏敏銳,並未想太多,還只當是一樁奇聞異事在聽,後來看著堂兄和幾個幕僚神色凝重,又聽了各人隱晦的言語,才慢慢悟出這背後的種種,崔澤觀現在尤其想和王氏再多聊聊此事,昨日裡,他隱隱覺得堂兄的態度有些過於凝重了,後來堂兄打發他先走,卻留了三四個心腹幕僚秉燭密談,讓他越發覺得有些疑惑,卻又理不出個頭緒。
“堂兄對永興坊的事情,好像很是在意。。。。。。”崔澤觀故作隨意的嘟囔了一句。
王氏小心的看了他一眼,面上不露聲色,心中卻可謂是被激起了一番驚濤駭浪。
她依稀知道卓王雖故去多年,但于軍中餘威猶存,而如今隨著四皇子逐年長大,太子與娘娘的關係也日漸微妙起來,這軍中勢力誰都不敢小窺,原本這卓王府可是與永嘉坊關係極好的,這李紀一回來,這水豈不被徹底攪渾了。
王氏猶疑良久,卻沒把心中所思所想都如實說與丈夫,畢竟如此禁忌的話題,並不是她一個婦道人家該隨便議論的,更何況堂兄既然都不與老爺談及這些,自然有他的顧慮,王氏心中對自己丈夫的能力那是心知肚明的;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更好些。
且不說王氏如何三言兩語把這話糊弄了過去,那永嘉坊的正院北房裡,安國郡公崔澤厚也正在與夫人顧氏說到此事,他本是要到書房小憩一會兒的,見顧氏特意等他,便過來了。
顧氏遣了下人出去,自己親自給崔澤厚按壓著酸脹的肩膀,輕聲說道:“郡公爺,妾身還有些不明白,雖這李紀回來的十分蹊蹺,難道現在還能再追究當年的事情不成,六年過去了,誰還能再翻出天去,如今最壞不過就是將卓王府交回於他手中,我那妹子不仍還是他的嫡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