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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淺黃衣服的政府士兵一左一右遠遠圍成半圓形的圈兒戒備深嚴,中間站著的是一隊平端著長槍計程車兵,一名穿著深黃色服裝的長官則站在一旁板著臉寶相端嚴。嚴緒跳下車直走到那長官跟前,兩人互相行過禮,寒喧了兩句,這才回過頭來一揮手,那兩名態度極其不好的下屬便將許夢真從車上象拎一隻小雞一樣拎了下來。許夢真還沒看清這陣勢便騰雲駕霧似的來到了那片草地中間,一排整齊的槍管正對著她張開黑洞洞的口子,這過程實在太快彷彿只在眨眼間,許夢真聽到明顯的腦子內部傳來“轟隆”一聲之後發現支撐著自己身體的雙腿在顫抖,要不是這時候旁邊一個年輕人及時衝她微笑一下,她很可能就這樣倒下去。

那是一個看上去比她大著一些男子,也不知是否因為面對著太陽,他的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可是他卻的確在笑,雖然那笑容很奇特,那是一種似是而非卻能明顯感覺的笑容,說不清是發自內心的安詳,還是面對暴力的嘲諷,還是在安慰她鼓勵她同時在告訴她,死不可怕,你也不孤獨……總之,那的確是一種笑容,雖然單純淺淡,卻是一雙巧手在許夢真那根繃緊了的弦上不斷彈奏出清風般的曲子。許夢真沐在這片悠揚的曲聲中果然覺得心臟跳得平緩了許多,聽到槍聲的時候也再沒感覺到恐懼反而直接聯想到節日慶典裡的爆竹,在熱鬧的爆竹聲中周圍的人們象紙鷂一般紛紛輕飄飄地倒了下去,一股股流泉從無數泉眼裡冒出來,許夢真去過虎跑,那泉雖然出名,卻不能和這比,因為它的顏色沒這漂亮,因為這泉的顏色是紅色,紅得刺目,紅得刺目的流泉流淌在春天那長得正茂盛青翠的草木之間,就自然繪成了一幅色彩斑斕的圖畫,彷彿名家用最美麗的色彩在天地間肆意潑墨,又彷彿伸手不見五指的夜幕中禮花綻放出耀眼的光芒……在後來很久很久的日子裡,這幅無法定義的圖畫一直在許夢真腦子裡不斷浮現……

組織金陵女中的學生對許夢真同學進行一次探望,是陳賽花校監的主意。

這些日子以來陳校監心情不好,很不好。其原因並不在於當局在金陵女中找出了多少個共產黨,也不在於她和鄭校長之間的關係日漸微妙,而是在於她和衛小姐的衝突日漸加劇。原來那天她無意中聽人說有學生晚歸不走大門,而是翻牆,震驚之餘,大怒之下,決定親自參與巡查,並在那裡守株待兔。這才發生當場抓了衛楚楚現行的事件。其實當晚逮住的違規學生非止衛小姐一人,只不過其他女生的態度都很良好,不但低頭認罪,而且都無一例外哭泣並求饒,乃至下跪。唯只衛小姐態度惡劣,詭辯也居然理直氣壯:本小姐出愣大力氣翻牆,只是不想擾了門衛師傅的瞌睡,又免了校長動肝火,還不給班級主任老師添亂,這是兩全其美——不,多全其美的事兒,怎麼倒犯大錯了,值得這樣大動干戈。這回答無疑是火上澆油,陳校監頓時氣得七竅生煙,不但立刻跳起來狠狠批評了她,同時通知請家長。

第七章(15)

陳賽花倒沒想到衛小姐第二天真的請來了家長,只不過那是一個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多少的男子,若非兩人相貌如出一轍,她一定以為這傢伙是衛小姐隨意在街頭拉了人來冒充。不過衛少爺的態度倒還端正,點頭也爽快,但陳賽花還是根本不相信他回去真會對衛小姐以家法處置。事實上從這種種情形看來,他家究竟有沒有家法可都還是一個問題。她從辦公室的窗子看出去,看見剛才在她面前言之鑿鑿作保證的衛少爺,一到外面,臉上的表情就變了,笑嘻嘻的完全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他見到等到外面的妹妹,第一個動作居然是朝她做鬼臉,這意思也不知是在告知她事情辦妥了,還是示意成功瞞天過海了。陳賽花目睹著這一幕,心裡頓時升起一陣煩惡,嘴裡不禁喃喃自語。

眼下有太多太多的事兒令陳校監想不通,比如說她怎麼也想不通老實膽小的宋竹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