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抱著鳳鳳站了起來,沉吟良久,往東街方向緩緩走去。
國丈府。
一輛馬車疾馳而來,停在富麗堂皇的國丈府門前,一人撩簾而下,雪白的雲紋繡鞋踏在地上,鞋子是新的,踏在地上愈顯地面灰暗不潔。門前看門的紅衣廝僕見人一呆,大叫一聲:“少爺!”馬車上下來的人一身白衣,滿頭銀髮,正是唐儷辭。那紅衣廝僕將手中握著的掃把一丟,轉身衝入府內,“老爺!老爺!少爺回來了!回來了回來了,好生生的呢!您快出來看啊!”
府裡一陣軒然大譁,唐為謙帶著府裡一群下人奔了出來,一見唐儷辭站在庭院之中,唐為謙破口大罵:“你還知道要回來?不是聽說你死了嗎?怎麼還活靈活現的?我打你這四處亂跑,連個訊息也不往家裡捎的狐妖!”他揚手就打,“我打死你!打死你看你能復活幾次?大半年上哪裡去了?你眼裡還有這個家?還有我嗎?啊?”唐儷辭姿態恭敬,安眉順眼地任唐為謙揮拳痛毆,直到唐為謙打累了,他扶住氣喘兮兮的義父,對圍觀的眾人微微舉袖:“各位請。”眾位廝僕眼見唐儷辭回來,一句話不敢開口,急忙退下,讓唐儷辭把唐為謙扶回客堂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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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雲深不知(7)
“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唐為謙在客堂坐下,接過唐儷辭端上的一杯茶,喝了一口,脾氣稍平,“大半年的杳無音信,竟然還有人說你死了,真是……真是荒唐至極!你有想過你的身份嗎?有想過你在外面胡作非為、亂花銀子,旁人要怎麼看我、怎麼看妘妃嗎?你……你說你也不是孩子了,成天瞎逛胡鬧,除了會賺錢,你還會什麼?”唐儷辭應了聲是,撫了撫唐為謙的背,柔聲道:“義父別太擔心了,孩兒在外面很好。”唐為謙勃然大怒:“誰擔心你了?你不是死了嗎?你怎麼不死?你怎麼還不死?”他怒氣衝衝地指著唐儷辭的鼻子,重重一摔袖子,“等你死了再來見我!”言罷拍案而去,頭也不回。唐儷辭端起桌上自己的茶,淺淺呷了一口,將茶碗的扣輕輕放回,目望地面,一派安然。
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廝怯怯地靠近唐儷辭:“少……少爺……”唐儷辭回過頭來,溫和一笑:“元兒。”那小廝點了點頭:“少爺……”唐儷辭將他拉近身邊,摸了摸他的頭,就如他時常撫摸鳳鳳的頭:“什麼事?”元兒眼眶頓時紅了:“老爺……老爺罵我。”唐儷辭拍了拍他的頭:“老爺也時常罵我,不礙事,他罵你是因為他在乎你。”元兒點了點頭,哽咽道:“元兒明白,可是……可是老爺罵我,是不許我給少爺捎訊息……老爺病了,病得可重了,大夫說只有……只有大半年的壽命了。”唐儷辭微微一震:“什麼病?”元兒指著胸口:“老爺胸口長了個瘤子,老痛。”唐儷辭把他摟了過來,又拍了拍他的背:“好孩子,這事真是要向我說,別怕,沒事的。”元兒滿眼含淚:“少爺你會治好老爺嗎?”唐儷辭微微一笑:“當然,別怕,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元兒應了一聲,跑出去兩步,又回過頭來:“少爺……”唐儷辭端起茶碗,白玉般的手指輕攔繪著青藍松柏的瓷面:“什麼事?”元兒遲疑了一下:“我聽說妘妃也病了……”唐儷辭眉頭微微一蹙:“我知道了。”元兒退下,他呷了口茶,輕輕嘆了口氣。
未過半刻,有個人影從大門走入,拱手一禮:“少爺,丞相府聽聞少爺回府,請少爺前往有事相談。”唐儷辭放下茶碗:“我知道丞相想談的是什麼事,你去回話,丞相府不保我國丈府上下平安,我不會和他談。”那紅衣廝僕表情尷尬:“來的是丞相府的馬護院。”唐儷辭身子後移,慵懶地倚在椅背上,指尖輕敲白瓷:“馬護院也好,牛護院也罷,這樣吧……你告訴他到今年臘月十八,如果我滿府上下包括妘妃都平安無事,我就和他談他很想知道的那件事。如果趙丞相不願意,那便算了,反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