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孩子的叫聲傳進來:“媽,我回來了……”門開了,女孩兒走進來,叫聲也戛然而止。“媽……”這是她留在這世界上最後的聲音,而聽到它的,只有死神。她很快也倒在母親身旁。業務順利完成。這回,他瞥了一眼她的屍體。他明白,自己吃的就是這碗飯,這是自己的生存方式,殺人固然不是好事,這種事也不是好人乾的,可是,自己絕不是最壞的人,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比自己更壞的人,譬如,僱傭自己做這種事的人!這麼一想,他就迅速恢復了心理平衡,開始做第二件事:偽造現場。按照約定,殺人後,他還必須製造成盜竊或者搶劫的現場,給人的感覺是:盜賊進入室內,本是為了錢財,可是,忽然被女主人發現,他不得不殺人滅口,後來,女兒又回來了,也同樣被他殺掉。他很樂意這樣做,因為,這除了能欺騙警方,干擾他們偵查破案,還可能會有意外收穫。
於是,他開始翻動室內的東西,箱櫃,抽屜,肆無忌憚。可惜的是,他沒有找到錢,一分錢也沒有找到。他有些生氣,一邊在心裡罵這裡的主人窮鬼,一邊繼續翻找著,希望能翻到些什麼,直到他開啟後屋臥室一個地桌上鎖著的抽屜。這個地桌很普通,很舊,可是,地桌上有個抽屜卻緊緊地鎖著。這裡邊一定有值錢的東西,或許,就有現金。他抱著這樣的想法,決定開啟它。對付它實在太容易了,他從懷中拿出螺絲刀(這本來是準備開門鎖的),只兩下子,抽屜就向他亮開了秘密。他很失望,因為抽屜中只有一些紙張和本子,根本沒有需要的錢。他覺得很晦氣,可是,他馬上又想,既然是普通的紙張本子,為什麼要這樣小心地鎖好呢?他又手忙腳亂地翻起了抽屜裡的紙張,很快發現了幾份紅標頭檔案,上邊印著中共山陽縣委員會的紅標頭檔案,這使他意識到自己侵害的可能不是一個平凡的家庭。莫非,這家的男主人是山陽縣委的什麼領導……不會。他馬上改變了看法,一個縣委領導怎麼會住這樣的房子,家裡怎麼會這樣貧寒……可是,他還是有點不放心,於是決定不再拖延,又翻動了幾下,就匆匆走出屋子,來到門口,向院子悄悄望去。院子裡,一片平靜祥和的景象,沒有一個人影。再往院外看,沒有路燈,光線很暗,家家戶戶的院牆、樟子形成的拐角,衚衕,黑影憧憧,沒有一點異常動靜。他籲出一口長氣,悄然走出屋子。在跳出院子的時候,他好像聽到了一點動靜,他把手伸進懷中,摸著匕首四下尋覓了一下,可是,他什麼也沒有發現,他認為自己可能聽錯了,沒有仔細尋找,就匆匆離開了。在走出他認為的危險地帶時,按照預先的約定,他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簡單地說了一句:“生意成交。”然後就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這時,他看到遠方矗立著一幢幢高高的居民樓,心裡再次確認,那個家庭的男主人不可能是什麼縣委領導,否則,他為什麼不住到那裡邊呢?明天,那個家庭剩下的人一定會痛悔沒能住到那樣的房子裡。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完全判斷錯了。幾分鐘後,一個電話打到山陽縣委書記鄭楠的手機上,當時,他正在一個酒桌上。
縣委書記在酒桌上。絕大多數讀者讀到這裡,眼前都會浮現出一幕燈紅酒綠的場景:一個紅光滿面的腐敗分子端然而坐,眼前是美酒佳餚,兩旁是大款美人等衣冠楚楚的高雅人士。可眼前的事實卻完全相反,這個酒桌設在遠離縣城一百多里外的荒郊野外,設在一個帳篷裡,桌上擺著簡單的幾個菜,在座的更沒有什麼紅粉佳人和高雅之士,除了縣委書記鄭楠和承建商孫鐵剛以及司機小丁,都是一些灰頭土臉的民工。手機響起時,鄭楠正端著酒杯在講話:“……這條公路的建設,對山陽經濟建設的大局具有重要意義,可以說,這是給山陽的騰飛安上了翅膀。為此,我代表縣委縣政府和全縣人民,真誠地對你們表示感謝,並向你們道一聲辛苦,希望你們再接再厲,使這條希望之路早日通車。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