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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我這才開始呢。你明白嗎?”

她嘆了口氣,不等人回答,也不看尼娜,而是望著索爾蜿蜒行進在紫杉林中漸漸遠去的駝背身影,“你可能說對了,在薩馬德的事情上……在很多事情上。可能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就連肚子裡的這兩個也一樣……可能我跟我那口子談得不夠多,可能我是嫁了個陌生人。你可能看得比我清楚。我知道什麼呢……赤腳的鄉下丫頭……從沒念過大學。”

“噢,阿爾西,”尼娜被阿薩娜的話弄得手足無措,很不安地說,“你知道我沒那意思。”

“可我不能老是苦惱,一天到晚為現實苦惱,我得為那些能夠 容忍的現實苦惱。這就是失去理智喝海水和咽溪水的區別。我‘不要臉的侄女’相信談話療法,對嗎?”阿薩娜說,咧嘴笑了笑。“談、談、談,談談就沒事了,坦誠相對,剖開你的心,肝膽相照。可過去的一切不是語言能夠解決問題的,親愛的。我們嫁給了老頭子,你明白嗎?這些娃娃——”阿薩娜拍著肚子裡的孩子 “——他們以後要認長腳蜘蛛做爸爸了,一隻腳踩在現在,一隻腳踩在過去。談話解決不了這種問題。他們的根始終是一團亂麻,還不斷地被挖起來,只要看看我的園子就能明白——每天都有該死的鳥來光顧我的芫荽。”

這時,索爾·喬澤夫維茲已經走到遠處的大門口,他轉身揮了揮手,三個女人也朝他揮了揮手。克拉拉覺得有點像演戲,把他的奶油色手帕舉過頭頂揮舞著,就像在送什麼人坐火車出國旅行似的。

“他們是怎麼認識的?”尼娜想消除開始變得陰鬱的野餐氣氛,便換了個話題,“我是說瓊斯先生和邁阿先生。”

阿薩娜把頭向後仰去,擺出輕蔑的樣子:“噢,打仗的時候,一起殺哪個本不該死的可憐蟲時認識的,肯定的。吃夠了苦頭又換來了什麼?薩馬德·邁阿是一條斷胳膊,另一個是一條病腿。值得,真是值得。”

“阿吉的右腿,”克拉拉平靜地說,指著自己的大腿,“有一塊彈片,我想。可他沒給我看。”

三個就要出世(7)

“噢,誰要看呀!”阿薩娜咆哮起來,“我寧願相信毗溼奴 ①是千手扒手,也不相信這些男人。”

但是克拉拉很愛惜年輕士兵阿吉的形象,特別是在直郵公司幹活的又老又鬆弛的阿吉趴在她身上的時候,“噢,別這麼說……我們不知道有什——”

阿薩娜毫不掩飾地對著草地吐了口唾沫:“吹牛!如果他們是英雄,賞給英雄的玩意兒在哪兒呢?賞給英雄的小玩意兒在哪兒呢?英雄——他們都有犒賞。他們有英雄獎章。十里路外面就能看見。我沒見過軍功章……連照片也沒有。”阿薩娜的喉嚨口發出一聲難聽的聲音,表示不相信,“看看吧——不,親愛的,這事一定得幹——看仔細一點,看看還剩下了什麼。薩馬德只剩一隻手;說他要找真主,可真主卻讓他撲了個空;他已經在那家咖哩飯店幹了兩年了,給那些從沒吃過好東西的白人送全是筋的山羊肉。阿吉寶德呢——嗯,看仔細一點……”

阿薩娜不說了,想看看克拉拉有什麼反應,免得因直言不諱得罪人,造成不必要的痛苦。但是克拉拉閉上了眼睛,她已經在看仔細一點。年輕姑娘閉著眼睛看著老男人,笑容開始在臉上瀰漫,她介面說完阿薩娜的話: “靠疊紙過活,我的基督耶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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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弗雷德和薩馬德的牙根管(1)

這個建議很好。阿薩娜建議要看仔細一點,要眼對眼直面問題,一種堅定而誠實的凝視,一種從事物的心臟一直深入到骨髓的入微檢視——但問題是:你想追溯到多久以前?要多久以前才行 ?還是那句美國人的老話:你想要什麼——血統?可能光血統還不夠:有人這樣竊竊私語。還要有密談、勳章、照片、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