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正確,所以我才會來這裡呀,就像人們把訊息放進收音機裡一樣,”他說,“的確有新訊息,而且跟你有關。”
胡桃木小姐坐在她的蘑菇上,把裙襬整齊地攤開,蓋住膝蓋。烏鴉靠在牆邊,舒服地放鬆自己的翅膀和腳指頭。這兩位雖然偶爾會互相生氣鬥嘴,但他們對彼此其實還是好感更多一些。烏鴉一點兒都不傲慢,他只是一名鄉下男子。大地給他提供生存的必需品,所以他吃櫻桃和穀物。烏鴉覺得,藍知更鳥、畫眉和雲雀這些夏季居民雖然能照顧好自己,讓人們心甘情願地花高價錢從餵養他的土地裡購買各種漿果和種子來喂他們,但是,只有他知道整個鄉村正在發生的事情。他吃苦耐勞,也通曉天氣。每年春天,他都用吵鬧的叫嚷向大家報春。他走起路來跟飛翔一樣好,這就意味著他能去的地方比大部分鳥多。他知道胡桃木小姐曾經是樹的一部分,並很尊重她的這種血統。某種程度上,他們倆有點相似。他正等著她開口說話。
“是什麼訊息呢?”她終於說。
烏鴉把翅膀收在肚子上,用嘴巴指著胡桃木小姐。
“布朗奶奶打算在冬天鎖上這座房子,搬到波士頓筆架山上的女性城市俱樂部裡住,直到明年春天再回來。”有那麼一會兒,房子裡一片死寂,充滿不能打破的沉重思考。顯然,他的話讓胡桃木小姐深受打擊,她啞口無言。
最後,烏鴉說:“我知道,你很想在布朗奶奶的廚房窗臺上再過一個冬天。你希望安妮每天都給你帶點有用的東西,一個小鐵爐啦,一個平底鍋啦,或者一個錫製茶壺。但是,他們全家人都要去波士頓了,安妮要在那邊上學。”烏鴉把眼睛轉向天花板,假裝自己很震驚,但他其實很欣賞這樣的自己。每一個烏鴉蛋都會孕育出一隻喜歡小道訊息的烏鴉。
胡桃木小姐站起身來,朝他走過去。她那尖尖的小鼻子幾乎要碰到他的臉了。
“他們不可能這麼做!不可能!”
“啊,沒錯,胡桃木小姐,”他連忙安慰她,“那些去過波士頓的兩腿生物總是渴望自己能長一對翅膀,而我們這些能飛翔的鄉下佬卻覺得一點兒都沒必要到城裡去。我認識一隻八哥,他拜訪過波士頓的公園,但是……”
“停!別喋喋不休,”胡桃木小姐苦惱地揮了揮手,“說重點。”
“重點就是你呀,親愛的小姐,”烏鴉開玩笑地用翅膀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以前從布朗奶奶的廚房窗臺看過,就該知道新罕布什爾州的大雪有多深吧。我敢打賭,要是你沒法透過那些窗戶往外看風景的話,肯定會度日如年的。這裡的冬天又漫長又煎熬啊,胡桃木小姐。”
“一個人該怎麼過呢?”她可憐巴巴地說,然而她還是不太相信他的話。
“別那麼難過呀,好像他們忘了你一樣,”他體貼地說,“安妮現在的腦海裡被其他東西佔據著,沒有娃娃。布朗奶奶在新罕布什爾州出生長大,她肯定以為你能適應任何天氣。看來你得搬家了,胡桃木小姐。”
“搬去哪兒呢?”她朝窗邊走過去,看著西方。那裡的森林荒涼而深幽,每年都長勢迅猛地朝這座老房子逼近。他們倆都忘記欣賞夕陽的美景了。天上的餘暉像一條編織著彩虹的毯子,籠罩著整個坦普爾山。
“沒錯,問題就在這兒!”烏鴉嘶啞地回答道。
胡桃木小姐跺了跺腳:“別像只鸚鵡一樣學我說話。你總是聽什麼學什麼,不管是收音機,還是莎士比亞。你該知道,你根本看不懂一個字。”
烏鴉自卑地低下了頭:“你說得沒錯,但我的意思是,我們得做個計劃,而且要快。你不能整個冬天都住在紫丁香叢下面呀。”
“我們?這裡可不是你的家,它是屬於我的。我喜歡這裡,我才不要搬走呢。要是我住在一隻烏鴉的巢裡,既沒有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