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棺木內。還有一種說法,則是宣貴妃秘密地殉情而去了,或是上吊或是投水,總之屍身已是找不著了。
還有一些靠譜的,就考證說貴妃受寵太過,早已遭了貴人的忌諱,現在先帝一去,她是被圈禁起來了。
明蓴和弘暉,實則都是極為奇特,人世百代也難得出一個的人物。彷彿在他們身上發生任何事情,人們也不會感到奇怪。
所以哪怕說弘暉在園子裡藏了個傾城狐姬蘇妲己,明蓴本是天上花神,如今真神連同身體一同歸位,這樣的傳說竟也擁戴者甚眾。
聽得我是哭笑不得的。
知道那個人在圓明園裡,知道那個人過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登基後不久,年青的帝王就封賞了諸位兄弟,弘曆是和碩寶親王,弘晝是和碩貝親王,弘瞻竟也得了個安親王的封號。
我也就成老王妃了。
許多人看來,我的一生無疑也成功妃子的典範,不知多少貴族小姐以我為人生典範?
然而我感到的卻只有失落。
萋萋芳草憶王孫,柳外樓高空斷魂,杜宇聲聲不忍聞。
欲黃昏,雨打梨花深閉門。
這樣的日子,我一過就是一年多。
我離開了皇宮,我擁有了權勢、財富和自由。然而我感覺到的,卻只是深深的、深深的孤獨。
我從來沒有那麼深刻的意識到先帝對我人生的重要。他離去後,我不能再回到圓明園,我沒有了需要爭取、需要奮鬥的目標,我不能再接觸明蓴,我的人生雖然金玉奇麗,卻貧乏蒼白到一眼就能望到底。
我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仇敵。我不愛誰,也沒有人來愛我。
以前的時候,雖然我是卑微的、不被重視的,然而總有許許多多的人需要我,她們憎恨我、咒罵我,那有什麼關係,她們離不開我。
而現在,很多人關心我、尊敬我,但事實上,有我沒我這個世界都一樣。
這樣的福我真的享不了。
我甚至想過,如果陛下效仿先帝,想要建立血滴子那樣的組織的話,我也願意為他效命。可惜他憑藉自身的力量就能把朝政玩得很轉,完全不需要這樣不得見光的手段——就算他有,他也犯不著來用我一個王妃做手下。
以前明蓴做宮妃的時候,自找麻煩地參與朝政。
當時很多妃嬪笑她沒事找事,牝雞司晨。
然而這個世界,真的不是有物質就足夠。
我從來沒有主動付出過,所以我也永遠不會從這個世界上收穫什麼。
醉中還有夢,身外已無心。明鏡唯知老,青山何處深。
身處高堂,心裡卻像是在深深的荒漠。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老得很快。
當人陷落在負面情緒的泥淖中時,總需要另外一個人拉她出來。可惜我卻沒有這樣的一個物件。
許多人,都沒有一個全心全意關心自己、全不計較其他的人。
這是不是就是我們不幸福的原因?。
我一個翻身從小榻上起來,叫侍女備車,現在就去西苑中求見貴妃。
好在明蓴總還念著一點香火情,並沒有拒絕和我的相見——如果早知道,會有見不到她面的一天,當時我怎麼會彆彆扭扭,和她越行越遠?。
世人就是這麼愚蠢,總以為是暫別,沒想到卻是永絕。
一時的錯身不見,我和她就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到她的凝和殿時,明蓴卻正好有客人。我在外稍等,靜靜瞅著窗稜外兩樹梨花,這樣開在晴天下的白雪,就算美,就算香,總也有一種春日裡脈脈淒涼的感覺。
惆悵東欄二株雪,人生看得幾清明。
就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