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譴?”
葉青籬只覺得自己腦袋裡面根根神經都在叫囂著抽疼,她往日裡從來就沒有思考過這些問題,一時半會根本就不知道要怎麼辯解,更令她覺得可怕的是,隱隱約約她竟然有些認同顧硯的疑問。
“都說了人吃人與畜生無異!”葉青籬惱怒道:“魔修也是人,當然不會吃人,許是書上弄錯了。”她有點無話可回,想來想去,總之不能讓顧硯認為吃人無錯,那就只有轉移矛盾,把錯處都推到《仙魔誌異》這本書上去。
顧硯於是心滿意足,洋洋得意:“我就知道,書上的東西不能全信,你要是不分青紅皂白,人家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可真笨得慌了!”
葉青籬豁然起身,抽開他手上的玉簡,便一把抱起他,踢開他的房門就將他扔到床上。
顧硯驚得連掙扎都忘了,直到脊背貼上床褥,才大怒道:“誰準你抱我的?你……你……”
他眉毛打結,小臉通紅,從他記事起就沒人這樣抱過他,而葉青籬的抱法很明顯是大人抱小孩的那種,這讓人小鬼大的顧硯深覺受到侮辱,只恨自己人小力微,沒辦法對著靈力繞身的葉青籬反撲回去。
“早點睡覺!”葉青籬通身師姐派頭,瞪著他,“以後你的課程表要改改,過了戌時便上床休息,不許耽擱!”
顧硯先是對她怒目而視,緊接著就一臉恍然,嗤笑道:“哼哼,我明白了。你雖然修為比我高,可肚子裡實在是裝滿了草包,我問的問題的回答不了,就想逼我早點睡覺,好掩蓋自己的無能,你也就是比我虛長几歲而已,一把年紀都被狗吃了!”
葉青籬惱羞成怒,面對顧硯尖刻的話語,居然無話可回。她強自道:“我是怕你睡眠不足……”話音未落,便轉身疾走,那姿勢幾乎是落荒而逃。
這個晚上葉青籬沒有打坐,而是深刻反省自身。
想來想去,她滿心都是“書到用時方恨少”的無奈,虧她平常還自以為基礎牢靠,哪想到頭來果如顧硯所言,一肚子都是草包。她臉最基本的是非善惡都分辨不明,就更加莫提什麼仙道人道了。
這種是非大道式的思考其實本來就不是葉青籬這般閱歷之人可想的,多少先賢也栽在這類自相矛盾的問題上,葉青籬又哪裡能好運到一朝頓悟。
如顧硯第二日便將前夜的問題丟到了腦後,葉青籬卻為此苦惱得不能成眠,一夜苦思,竟漸漸有陷入魔怔的趨勢。
心魔之劫,乃是每個修仙者都有可能要面臨的大檻。
但凡邁過去者,無不修為大增,而邁不過去的,輕則修為停滯,重則修為倒退,甚至是元神枯萎,葉青籬修到現在還沒遭過心魔,她修為增長過快,本就到了心魔降臨的邊緣境地,顧硯純粹童子心性的一句疑問,卻引得葉青籬輾轉思慮,漸至形容憔悴。
她這一日從山下歸來,摘了四季豆準備清炒,又用金刃術將西絨獸肉切成肉絲,切菜是時候她元神不穩,有一道金刃術竟然飛錯方向,斜斜劃過了她的腳趾,疼得她下意識驚呼一聲,腳下一歪,就坐倒在地。
自修煉以來,葉青籬還是頭一次把自己弄得這樣狼狽,她神思不固,連帶著忍耐力、控制力一齊下降,偏偏她本身並無所覺,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慮中。
顧硯從小花園裡跑向廚房,身上依然沾著草木泥灰,他的腳步在廚房門口稍稍一頓,猶豫片刻,到底還是繼續向前,走到了葉青籬身邊。
“喂……”顧硯虎著臉,“你怎麼這麼沒用?”
葉青籬怔怔地回頭看他,問道:“你餓了嗎?再等片刻,飯菜就好。”
顧硯本來伸向她的那隻手又好像被毒蛇嗤咬了似的,閃電般縮回,他氣得伸腳去踢那灶臺,怒道:“誰問你要飯吃了?”
葉青籬噗嗤一笑:“要飯?哈哈,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