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鳥籠裡邊養著的兩羽白玉金絲雀,不少四九城裡積年伺候鳥雀的玩家已然在心裡頭叫過了一聲——好!
尋常四九城中伺候金絲雀的玩家。司空見慣的也就是些個山東雀、揚州雀,雜紅雀、捲毛雀,講究點兒的也不過就是伺候個橘紅雀、月牙雀,調教出來一口好叫口之後,已然是很能在四九城中場面上見人的物件了。
而這白玉金絲雀說到了根兒上頭,其實也就是山東雀的一路親家。也都不知道是佔了天時地利、飲水食餌中的哪一條便宜,楞生生就變成了羽毛賽雪、叫口如鈴的模樣。早年間有從山東道上奔了四九城中的手藝匠人初來乍到,手裡頭盤纏用盡、腰子裡大子兒皆無,沒奈何之下只能忍痛拿出來一對兒養熟了的白玉金絲雀擱在老官園街面上發賣,當下就有那識貨懂行的主兒撂下白花花一千兩銀子,當鳳凰似的捧著那對兒白玉金絲雀回家。這都還說自個兒是乘人之危佔了大便宜!
這都不用聽齊三爺拿出來的那兩羽白玉金絲雀的叫口,只看這鳥兒的品相,那都已然能在這百鳥朝鳳拜鳳凰的場面上先拔頭籌!
許是覺著光亮出來一對兒白玉金絲雀來鎮場面還欠火候,陰沉著面孔的齊三爺打從懷裡摸出來兩個亮銀打造而成的喚鳥哨兒,輪著番湊在嘴邊輕輕一吹,一尖利、一低沉的哨音響聲,立馬叫在場諸人聽了個明明白白。
應和著那喚鳥哨兒的動靜。兩羽白玉金絲雀頓時在各自籠子裡鳴叫起來,彼此間鳴叫時的間隔幾乎都是一彈指的功夫,調門也是越來越朝著高處拔,叫人聽著就覺著耳悅睛明,說不出來的長精神、提心氣。
俗話說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哪怕是四九城裡這些位玩家心裡頭再不待見賽秦瓊與齊三爺,可瞧瞧人家拿出來的玩意,再瞅瞅自個兒帶著的物件,哪怕是想要抹下臉皮硬生生強詞奪理,可到嘴邊的話卻又叫那清脆的鳥鳴聲給堵了回來。。。。。。
眼瞅著場面驟然間冷清了下去,一眾四九城中玩家也都是啞口無言的模樣,坐在桌子後邊的賽秦瓊禁不住怪聲大笑起來:“嘿嘿嘿嘿。。。。。。都說是四九城中諸位爺手裡都能有出挑拔份兒的玩意。齊家行三爺拿捏出來的這倆物件也不過是用作開場時拋磚引玉,可沒承想。。。。。。。瞧著諸位這意思,今兒百鳥朝鳳拜鳳凰的場面上,就得是齊家行三爺拿出來的這倆玩意拔了頭籌?這可還真是可惜了正主兒花那麼大氣力、備下來的那些好玩意!”
話音剛落,從半月樓外卻是隱隱約約地傳來了一陣喝道的動靜。有幾個耳朵靈便的四九城玩家細聽片刻,頓時便眉開眼笑地吆喝起來:“正主兒可來了!這些天憋了這一肚子氣,可就盼著這正主兒替咱順出來!”
“不就是個二尾子日本人麼?擱在這兒充數也都算不得一號,麻溜兒叫您那主子出來亮亮相吧。這回來的人物可不是您扛得住的主兒?”
亂紛紛叫板的動靜裡,幾十個在前面喝道兒的四九城玩家引領著謝門神昂然直入。叫謝門神拽進了半月樓後邊的大架子車才一露臉,頓時便得著了半月樓後邊早來的玩家一聲碰頭好!
打眼一瞧賽秦瓊與齊三爺擺出來的那副先聲奪人的陣勢,平日裡素來沉默寡言的謝門神更不多說什麼,才把架子車支穩,翻手便從架子車上取下來一根二尺來長的掛杆兒,嘴裡頭輕輕吆喝道:“走著!”
彷彿是能聽懂謝門神的吆喝。從大架子車上不知道啥時候滑開的一處暗門中,兩隻毛色鮮亮的挑眼兒畫眉撲扇著翅膀飛到了那根二尺來長的掛杆兒上頭。也都不必謝門神再拿喚鳥哨兒逗引,兩隻聽到了白玉金絲雀鳴叫的畫眉鳥頓時亮開了嗓門,張嘴便是一連串叫響天的崩口兒。生生蓋過了白玉金絲雀一頭。
畫眉性烈,尤其是聽不得其他鳥雀鳴叫的動靜,非得要蓋過了對方一頭方才罷休。尋常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