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你了。”
“是嗎?”他眼中笑意加深。
她終於記得當年那個渾身是傷,躲在她家後院裡的少年了嗎?
“還我傘來!”感覺被戲耍的情緒過去了,心裡湧現出來的是猜中謎底後的興奮喜悅,倪喃突然起了一種頑皮的心態。
“呃?”
“我認得你。我回國後的第一天,遇到的那個登徒子就是你!”
“嗄?”
“沒話說了是吧?”倪喃更加得意。
邵志衡苦笑不已。
原來,她所謂的記得,是這個。
沒錯,那一天,是她失蹤許久之後,他們第一次偶遇。
在滂沱大雨的街頭,他一個人,站在一家服裝店門外的廊簷下避雨,因為原本無事可做,所以也並沒有急著離去。
然後,上帝安排,讓他見到掛念許久的她。
說是掛念,其實,也並未到尋找的地步。若是從此以後不會再見,他想,他也只會在暮年之後,偶爾想起,曾經有個好心的小姑娘,照顧過傷重的自己。
如此而已。
然而,老天偏偏又讓他們遇見。
讓她撐著一把紅色的傘,優雅地從他面前走過。
那一刻,他強烈的情緒波動幾乎嚇著了自己。
太興奮,太激動,太喜悅……
以至於,想也沒想,做出了生平第一次不經大腦,魯莽又愚蠢的舉動。他鑽入了她的傘下,與她並肩站在一起。
那時候,她明顯地被嚇了一跳。
瞠目結舌地望著他。
而他,仍然在傻笑,以為她會在下一秒認出自己,然後,和他一樣開心,一樣那麼激動,那麼傻兮兮。
然而,她卻只是嫌惡地皺了皺眉。
以為他是想借著避雨來接近自己的冒失鬼。因為,那時候她已經在全國巡演了二十多場,家鄉已是最後一站。在海報上見過她的人可能不少,她已小有名氣。
這樣的人,她已見得多了,但,又不能反應過激,怕引起負面情緒。
於是,她只能冷淡而有禮貌地說:“如果你只是想避雨,這把傘可以給你。”
說完,她果真將手裡的傘塞了給他,自己走進路邊那家服裝店。
推門的時候,感覺到他的目光仍然火辣辣地盯著自己的背脊,她不耐煩地回頭,看到他驚訝的表情,她心頭更加煩亂,先前好不容易才隱忍下去的不快迅速土崩瓦解,母親的叮囑置之腦後,她的態度是那樣多刺,那樣的不和悅。
“如果你還想借著還傘來達到另一種目的,那麼,你大可以不必,這把傘我不要了。”
她說著,驕傲地離去。
留下他在雨裡,那麼洩氣,那麼挫折,那麼生氣!
“呵,我真沒有想到。不要你還傘,你居然有本事跑到我家來當司機。你說,你到底有什麼企圖?”倪喃把眉毛揚得高高的,好像終於逮著了邵志衡什麼把柄。
但,若是以前,她不應該感到嫌惡與生氣嗎?
怎麼,只是這樣短暫的相處,她對他,已全然改變?
唉,大概是最近,她覺得太寂寞了吧?
然而,什麼時候她又真正擺脫過寂寞的感覺呢?孤獨,或者寂寞,對於她來說,已成附骨之咀。
尤其是,連沈楚和晴兒都已背離了她。
想到沈楚,她的情緒又在瞬間黯淡。
她怎麼還能夠笑呢?怎麼還能夠在乍聽到沈楚結婚的訊息之後,笑得如此忘形呢?那麼,她果然是一個沒心沒肺沒感情的人嗎?
“丁冬,你答對了。”邵志衡彈一下手指,用著不情不願卻又無奈之極的語氣。
“對了又怎樣?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