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凌面上笑容清淡,和風不在了,她似乎連笑都不會了,她掀開被子下了榻,“我已經好了很多了,多謝婆婆關心,打擾多時實在抱歉。”
“姑娘要走?”
老婦人忙擺擺手,“姑娘不可,眼下天色已晚,且剛下過雨路上泥濘難行,姑娘不如就住在老婆子這屋裡。”
芙凌道:“不了,不好再打擾婆婆,多謝婆婆好意了。”
她語氣堅決,老婦人還想再勸終究只能作罷,只好道:“那姑娘切要注意保重身子。”
“多謝。”她淡淡一笑,終是離開了這屋子。
屋外漆黑一片,耳旁只有風聲呼嘯,她看了看漫漫無邊夜色緩步向前走去,和風不再身邊,她的家已不再完整,天地之大,她竟然不知該去往何處。
她在夜色中穿行,不覺間竟來到了市集之上,這市集距離河邊不算遠,此刻路上已沒什麼人影,她漫無目的的在街巷中行走,空蕩蕩的街頭只有她一人。
白日的雨水洗淨了天空,晚間的月色似乎格外明亮,寂靜的天地裡陪伴著她的只有腳下月色印射而出的影子,落寞而斜長。
她一步步走著,安靜的夜色中能清晰的聽到自己的腳步聲,遠處一點燭光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慢慢走了過去,酒香之氣撲鼻而來,竟是一家酒館。
“老闆,你這裡有什麼酒?”心緒一動,她忽然開口問道。
這酒館頗小,店裡就只有老闆一人忙乎著,生意不好做,為了維持生計他的酒館幾乎沒有歇業的時候,門面及至半夜都會大開,哪怕只能招攬住一個客人,他也能多賺一筆銀子,此刻見芙凌站在門口忙迎了上去,“姑娘快請進!”
老闆殷切的望著她,臉上帶著殷勤的笑,“小的店裡釀造的乃是桑落酒,酒水都是小的親自而為,小的不敢自誇自己手藝,可那酒香味您只要聞上一聞便知道小的酒質地如何,姑娘,您要不要來一碗,試上一試?”
“我只要烈酒。”她聲音極輕,說著抬起眸子看著那老闆,“能讓人忘記一切煩惱的酒。”
這姑娘看起來像是有心事,老闆心下暗想,不過半夜時分要喝酒之人哪個又是閒來無事的,這姑娘恐怕是想一醉解千愁罷。
老闆笑道:“小的釀造的桑落酒味道酣醇濃郁,保管讓姑娘滿意。”
芙凌點點頭,“那便拿出來一罈吧。”
“一罈?”老闆訝異的看著她,這姑娘模樣看起來嬌弱,尋常男人家即使是飲下半壇走起路來便打起了擺,這位姑娘卻要整整一罈,那會喝成什麼樣子?!
“老闆不賣?”見他遲遲不去拿酒,芙凌起身道,“若是不賣我便走了。”說著真要離開。
老闆忙急道:“賣,賣!姑娘且慢,小的這就將酒拿上來。”老闆心底將自己呸了一聲,只要有銀子賺便可,管她要喝多少!
老闆將滿滿一罈酒水端上來後便去後院忙活自己的事了,小小的廳堂之內只有芙凌一人,刺鼻的酒味撲入鼻端,芙凌怔怔看著那酒,是不是喝完了她的心就不會那麼痛了?
她給自己倒了一碗,才剛飲下一口便劇烈的咳嗽起來,到底是從未飲過酒,終究不能適應這嗆鼻的氣味。
她咳得眼圈通紅眼淚幾乎流出來,然而卻端著那碗酒繼續往口中倒去,酒水像是進入了肺腑一般,她難受的緊,然而拿著酒水的手卻仍不曾放下,邊咳邊喝,直到將那一碗酒水全部灌入口中。
她咳嗽的厲害,幾乎是要將肺咳出來一般,老闆被屋內的動靜驚住忙跑出來,卻見她正趴在桌旁模樣看起來極為難受,驚道:“姑娘,你沒事吧?”
她從懷中掏出一枚銀子,隨手一擲,銀子穩當的落到了老闆身前,她未抬頭看那老闆,只道:“不要管我,讓我靜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