蠶食,然後再把我一口一口的吐出來,吐出來的我是連記憶都被篡改的我。
等到女主人陷入傷感的夢中,我又獨自來到屋頂,騎在灰舊的房簷上,朝著黯淡的星空發呆和咀嚼著記憶。放眼城市,著實鬼魅,點綴著霓虹的黑夜中不時傳來狗的狂吠。我忽地來了一股勇氣,仰天長嘯,在心中對自己說道,不能再等了,生活不會給你太多的機會!
我跑到客廳,搖拽沉睡中的臭美,醒醒,我需要你的幫助!
臭美睜開惺忪的眼睛,見是我,不無嘲諷的說,怎麼?終於忍受不住內心秘密的煎熬,需要一個朋友為之分擔?
我說,你說對了,在這個偌大的城市裡,沒有朋友是件可怕的事情。
他說,那你需要我怎樣的幫助?
我說,幫助我回家!
他說,回家?回哪裡?
我說,草原,內蒙古,族群,自由的生息……
他遞給我一塊手帕說,別急,先把舌頭上的汗擦掉再慢慢說。不然你說得混亂,我聽得更是糊塗。
我定了定神,坐在椅子上,緩緩開啟記憶的閘門:我是一隻狼,自由生息在美麗的內蒙古大草原,直到有一天,附近出現人類的蹤跡……我說完後,臭美的臉都綠了,兩眼發直,牙打牙直哆嗦,羽毛也一根根的豎起來。看來,我的真實身份果然嚇著他了,而且不輕。
我湊近嘴巴對他說,臭美,你沒事吧?
他見狀,一瞪眼,暈了!
我連忙從冰箱裡拿出冰塊敷在他的額頭上,不大一會兒,他顫悠悠的醒過來,哭腔著說,你為什麼要告訴我你是狼啊,這讓我以後提心吊膽的日子怎麼過啊!
我說,你不要親信別人的謠言,狼是溫柔一類。
他說,你當然這樣說自己嘍。
我說,如何才能讓你相信我呢?
他說,即使我相信你,你也要給我一點時間適應吧?你瞧,我的小心臟到現在還狂跳不已呢!
我忽地拉住臭美的手,把他嚇得尖叫起來,你要幹嗎!我沒有理睬他,繼續拉著他的手將之撫摩我的眼睛、臉、耳朵、鼻子、嘴巴……還怕嗎?我問。
他漸漸緩和驚恐的情緒,長噓道,不怕了。
我說,恐懼很脆弱,只要你勇於觸控它。
他微笑著,驀地一怔,隨即拉著我直奔向樓上。
我說,這是去哪?
他說,去書房。
臭美從書櫃裡拿出一張紙攤開在桌子上,我湊過去一看,是張最新版的中國地圖。他指著上海說,你在這。又用手指在別處劃了個圈說,這是你要去的地方,內蒙古。然後從筆筒裡拿出一支筆,把兩處連成一條直線說,即使你走最近的路線,也有兩千多公里,其間要越過長江、黃山、淮河、秦嶺、黃河、黃土高原、長城……起碼要走上半年,尚且年幼的你如何能回得去?
我沮喪的說,是啊,不要說這迢迢千里,就是在這城市裡我都會迷途的。但我一定要回到草原,那裡才是我的家,才是真正屬於我的地方。否則,我遲早會變成一隻狗的,將徹底遺忘真實的自我,那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他慰藉道,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何嘗不想回家!可悲的正是你所恐懼的,家的記憶已從我腦海裡完全消褪,只是在夢裡常來到一片蔥鬱的山林,我想,那或許就是我遺失的家園。
我說,所以我要趕在記憶消褪之前回到草原。
他說,我支援你,並盡我所能幫助你!
我激動萬分,抓住他的翅膀說,你真能幫助我回家?!
唉呦!你弄疼我了!臭美痛苦扭捏著。
我意識到自己的魯莽,連忙鬆手,不停的道歉。
他依舊臉色難看,翅膀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