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對薛向和江朝天曾經過往的解讀。
他不信江朝天會無動於衷,那送過去的兩瓶五糧液原漿,說到底,不過是引一個線頭過去。
江朝天抑或是歌洋同志偶然間想起薛向,想起德江,有了這根線頭,自然就會想到他向某人。那邊若再牽一個線頭回來,兩邊的線頭一擰上,這條路便算走通了。
然,近來德江的風波,一日大似一日,眼看便要聚成狂瀾,蔡行天甚至在今天上午傳回話來,發動了最後的大殺器,要他向某人下調令,調職薛向。
可江朝天那邊的動靜依舊沒有等到,如此看來,他向某人遞過去的線頭,作廢了!
是以,今日一天,向問天都是心緒不寧,找出了江朝天的聯絡號碼,幾次想要打過去,卻又躊躇難決,畢竟,打過去說什麼呢?
上趕著不是買賣,冒昧地去電,只會讓人認作定力不夠,權欲太盛。沒得落了下乘。
如今,江朝天電話打了過來,卻是再好也沒有了。既幫向問天確準了自己心中的判斷,有了這個電話。兩邊的線頭也就這樣自然而然地接在了一處,這條路算是走通了。
卻說,兩人寒暄幾句,江朝天主動將談話轉上了正題:“問天部長,我跟你打聽個事兒,我有個老朋友叫薛向,在你們蜀中工作,聽說是德江的副市長。好久沒他訊息了,不知道他幹得怎麼樣,沒少給問天部長添麻煩吧。”
向問天心中暗暗咂摸了“朋友”兩字,笑道:“沒有,沒有,人家薛向同志,魄力強,手段高,來德江一年有餘,便做出好大的功業。再說他又不是黨口上的幹部,和我的聯絡甚少,要說麻煩。哪裡麻煩得上?”
回了江朝天一句,向問天也很識趣地主動將江朝天不好戳破的那層薄紗戳破:“只是近來德江因為火電廠專案的事兒鬧出了點大動靜,薛向同志似乎就是這大動靜的主要人物。”
“大動靜?什麼大動靜?問天部長,您能不能仔細說說?”
江朝天故作好奇,薛向的境況,他如何能不關心,德江這邊的動靜兒,他可謂是洞若觀火。
向問天心中暗笑,嘴上道。“這有什麼不能,就是南洋愛國商人有一筆兩千萬元的投資。到德江開發火電廠的專案……”
他話方至此處,便聽江朝天哦了一聲:“這個事兒我知道。我知道,不是上了報紙嘛,《南國早報》,《百姓日報》,《求是》,好像都提到過這個事,火電廠上馬是大好事呀,我那個老朋友啊,就是性子擰,不是他自己做的菜,他堅決不吃!”
向問天道:“誰說不是呢?可他不吃,那是已經吃飽了,總得顧及顧及別人還餓著肚子呀,對了,朝天同志,你這個老朋友恐怕要離開德江了。”
向問天突然放出地雷,臉上浮出微笑,靜等那邊的動靜。
熟料,電話那頭,久久無聲,似乎江衙內正在全力消化這個驚天的訊息。
果然,許久方聽那邊說道:“問天部長,您這話當真?這訊息可要確準啊。”
雖是極力壓抑,江朝天話語之中的興奮卻是怎麼也遮掩不住。
向問天準確地捕捉到了江朝天的這一絲興奮,心中像是三伏天喝了冰鎮酸梅湯水一般,暢快非常,笑著道:“準準準,怎麼不準,這天下怕是再沒人能比我確準這個訊息了,他的調任狀此刻就在我桌前的案頭上放著呢。”
呼~
電話裡傳來一道粗重的呼吸聲,的確,江朝天長長吁了一口氣。
說來,江朝天如今已然貴為江漢省委組織部副部長,在組部中排名雖然靠後,可二十七八的年齡,仍讓他在整個省委大院鶴立雞群,誰都知道這是個註定要大用的了不得的人物。
江朝天在江漢雖不身在高層,但整個江漢,他無疑是最耀眼的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