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離奇,問道:“為何要發下如此誓言?”
“……因為我們之前曾經為了進秘境的順序和隊形爭吵過,不歡而散。之後所有人重新坐在一起,大家都不甘心就此放棄,於是一起發了這個誓言。”鍾回低聲說著,聲音痛苦無比,“我們簡直是蠢貨!”
“……然後呢?是誰提議這件事情的?”離淵追問道。
“他就在前幾天已經死了。屍體在我們看見的時候兵解,一切線索都被切斷,死得悄無聲息。”鍾回捂住了眼睛,“現在雖然有誓言,可是人心比之前還要渙散,只怕最後就算迫於誓言進入了秘境,也成不了什麼事。尊者……您能不能開啟蒼淵界,讓我們回去?”
離淵毫不留情地指出:“不怕誓言?”
鍾回苦笑道:“此界如此詭譎,真要是進了秘境,說不定連魂魄都不能保全,相比之下,魂歸故里說不定還是個更好的結局。”
若是魂魄仍在,哪怕心魔纏身,仍有一線生機。可是若是進了秘境,說不定就再沒有以後了。
兩相權衡,誓言的懲罰甚至還輕一點。
“你們啊,還真是。”蒼淵門約束緊,門下並沒有幾個陷在香山界;離淵不至於為了這些散修的命運傷心,到底還是有些淡淡的悲哀,“再來這個地方之前,我把界鑰給了蒼漣,他現在才是蒼淵界的界主,掌管著一界的開閉,即便是我也沒有辦法。”
“門主是您的學生,如果您……”鍾回霽月光風的模樣都彷彿是離淵的迷思,一掃而空。他驚慌失措,魂不守舍。
離淵看到他現在的模樣,心中不由得上來一陣淡淡的快意:看吧,離宸的追隨者看不上他。可是他們都忘記了,離宸再怎麼強大,那力量也並不屬於他們。事到如今,反倒是他們來哀求自己,和當年臣服於離宸腳下之時一般無二。
離淵搖了搖頭,打斷了他:“不可能。蒼漣既然吩咐了閉界,必然是有原因的。我不能陷蒼淵界於危難之中。”
他說完之後,鍾回也彷彿是丟了魂魄,靠在牆上,四目無神,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露出一個苦笑,“我明白了,尊者,您和離宸都是同樣的人。在下只能盡犬馬之勞。若有什麼事情,招呼在下便是。尊者請莫要再想去蒼淵界修者中,他們皆是魔怔了,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
“我知道。”離淵不動聲色。
“尊者此時必然已經找到了方法進駐秘境,您恐怕是在綠蘿界修者當中吧。這樣很好,只是綠蘿仙子不日將來,請尊者保全好自己。綠蘿仙子貪婪,對尊者的厭惡亦是強烈,不如等她和旁人兩敗俱傷再奪寶,免得被人漁翁得利。”鍾回嘮嘮叨叨,似乎沒有個完。
“……我知道。”離淵忽然覺得識海的天空中開了一個洞,風暴裹挾著雨點朝著裡面吹去,最後那片被冰封住的記憶隱隱有了鬆動的痕跡。
鍾回說的話,令他似曾相識,又感激莫名,連厭惡之情都少了許多。
“還有,尊者……尊者也猜到了吧,在下是奉離宸大人的命令前來的,只是為了保護你而已。只是您早已經不需要任何人保護,我在這裡只是為了完成與離宸大人的約定而已。他如此在乎你,你也偶爾回去看看吧。”
“這件事情不用在這個地方說。”離淵說得異常小心。對方在說話間,已經發生了肉眼可查的變化,身上死氣縱橫,其中一線生氣渺茫又堅強。
鍾回笑了笑:“在這個時候還能看見尊者真是鍾回有幸。接下來路途艱險,還請尊者自行小心。回……只怕難以堅持到那時了。尊者,這幾天回渾渾噩噩,卻也察覺了不少事情,其中複雜曲折,只怕一時難以說清。我與人有約,便快要到時間,先走一步。若是還能再見到尊者,回一定與尊者詳細分說。”
“……”離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