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那一條淺褐色疤痕都受人心疼,一想到他會死在自已面前,她便慌亂不已,眼露掙扎與痛苦。
兩難的選擇令她心沉如鉛。
“妖主,您——您這又何苦呢?”雪無色得到她如此堅決的,如誓言般的承諾,亦怔愣了一瞬,他似感動般,一雙幽幽雪眸微微闔下,但眼底卻依舊一片冷然無波。
她的感情他隱隱約約有感覺,這是他之前刻意營造的結果,但此刻當著陛下的面,一個女人向他示愛,卻令他感到不舒服,有種想殺人滅口的衝動。
看雪無色此刻表現出來的高深的演技,靳長恭若非早知道真相,幾乎也要相信他對赫連姬到底是有幾分情的,但往往事實是現實而殘忍的。
但她看向臉色蒼白,痛苦掙扎的赫連姬,卻真正地看出她對雪無色的情意與義無反顧。
一個閱盡百草不顧世俗言論獨立獨行的女子,竟會對一個假情假義對待她的男子產生了真感情,很可笑——亦很可悲,不是嗎?
看著雪無色利用了赫連姬對他的感情來幫她,莫名地,她有點不想玩了。
靳長恭鬆開手放了雪無色,而雪無色感覺屬於陛下的氣息遠離了他,他愕然地回頭看著她。
“算了,拿一個男人來威脅你末免太小題大做了,關於我要知道的事情,即使不用這種手段,依舊可以從你嘴裡一一撬出。”靳長恭狂肆一笑。
那廂左右邊難的赫連姬,看到靳長恭竟這麼幹脆俐落地放手人質,深深地質疑與警惕融入她的眼睛裡,而靳長恭話中充滿的自信與狂傲,那屬於強者畏懼的氣勢令她心臟一緊。
這一刻,她真的覺得自己輸了,因為這個女人,不僅是武功令人忌憚,她最可怕的是——她那一顆所向披靡的內心。
“為什麼?”
雪無色惆然若失地站著,如綢垂落的髮絲掩住他半邊臉頰,在被赫連姬眼明手快地拉至身邊,他便下意識地掙開她的手。
一步,一步,踏著沉重的步伐,走至靳長恭身前,他纖纖玉指撫上頸間的疼痛處,乾澀著嗓音問道。
陛下怎麼會突然改變主意了?是覺得他配合得不完美嗎?還是因為他跟赫連姬的關係……她嫌棄他了……思至此,雪無色臉色一白。
赫連姬被雪無色無情地掙開,傻待著看著他踏著她的心尖,一步一步地再次走向那個叫“穆子西”,欲殺了他的女人身邊,她想出手強制地將他護於身後,但卻被接下來一幕驚呆了。
靳長恭聽到雪無色茫然的問話,再看他神色變幻的臉,便知道他肯定是誤會了。
她嘆息一聲,上前沒好氣地葛嘣彈了一下他光潔的額頭,咧嘴充滿匪氣一笑,完全破壞了整張美人容顏的病弱嬌美的味道,卻很真實。
“你啊,難道不懂嗎?人可以利用任何事情來達到目的,唯有一個情字,凡事太盡,緣分亦會早盡,當你真正懂得情一字時,或許會後悔今日之事,況且要達到目的,亦非這一條途徑可走。”
如赫連姬,不懂情時她可以閱覽百草,風流人間,但遇到她真正的那個命中之人時,她從前的所作所為,便是一根刺存在於她與那個心中,她想給雪無色一個機會,一條後路。
而雪無色清黛秀眉微顰,伸手撫住被彈紅的額頭,懵懂而茫然道:“什麼意思,我不懂?”
什麼情,什麼緣,他跟赫連姬根本不存在任何關係,又有什麼需要後悔的?
“不懂嗎?”靳長恭看進他朦霧霧的眼睛,眯睫豪爽而自在一笑:“其實吧,我也不太懂,但是我的自覺是這麼告訴我的。”
雪無色聞言嘴角一抽:這算什麼?屬於陛下野獸的直覺嗎?
但是看到陛下對他做出職此親密的舉動(彈額頭?),心中沉甸甸的大石不覺已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