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玄奕哪裡受得了這陣仗,煩躁的皺了皺眉,要不是看在她父親的份兒上,自己早將人轟出去了,衝莫言揚了揚眉,不耐煩道:“她這是怎麼了?”
雖然莫言一向是寸步不離的跟在封玄奕身邊聽候差遣,可耳目卻是數一數二的靈通,宮裡有任何風吹草動,無論是否關乎痛癢,他都是比當事人都還知道前因後果的人。
“回皇上的話,娘娘這是從皇后娘娘宮裡來的。”莫言不帶任何感情的回答,條件反射的彷彿只是個應答機。
並無直接指名道姓,可只要涉及那個方位,一切有可能和他關係上的代名詞都可以讓封玄奕的無端跳漏一拍,剎那的晃神,封玄奕暗自苦笑,若是最初就能跟隨著最本能的心理和生理反應走,是不是他們之間就不會走天今天這個地步?
莫言不說還好,這一開口,瀟琪就覺得更委屈了,方才還只是低頭掩臉直哭,現在是如開了閘的洪水般滔滔不絕怨聲載道。
“臣妾雖然樣貌並非傾國傾城、才學也遠及不上博古通今,可好歹也是名門閨秀知書達理,不知怎的就得罪了皇后娘娘……”說著,還甚是委屈的抽泣幾聲,豆大的淚珠就這麼吧嗒吧嗒的直往下掉,“皇后娘娘將我等眾妃大冷天的晾在外面兩個時辰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作賤臣妾,說臣妾連個小賤的奴才都不如?”
“臣妾不敢奢求能得到皇后娘娘的青眼和照拂,可若其中真有什麼誤會大傢俬下里說明白也好啊,即便要打要罵,也總的事出有因吧?即便是皇上治理天下,也得求個證據確鑿啊!憑什麼就可以將臣妾的顏面如此輕賤?”不進反退,將自己摘的乾乾淨淨清清白白,還不忘留下個顧全大局委曲求全的大氣,倒顯得納蘭軒大題小做故意仗勢欺人不明事理了。
封玄奕默不作聲,其中真真假假他懶得猜也不屑於去猜,只是若是女兒在面前委屈成這樣,怕是天底下哪個父親都不會視若無睹吧。
就這麼不發一聲的坐在龍椅上一邊批摺子,一邊聽瀟貴嬪跪坐在地上不厭其煩前前後後仔仔細細的哭訴了半個時辰,見她哭聲漸熄有些苦累了的樣子,便也就讓她退下了。
雖然心不甘情不願告狀並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可只要自己在說,皇上便多多少少能聽進去幾分,見好就收的道理瀟琪自然明白。
以為送走了瀟貴嬪事情就算了了,卻不料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且波波洶湧暗藏玄機。
瀟琪前腳剛出殿門,後腳便又有宮人稟告又是某某某位娘娘、公子求見。
平日裡孜孜不倦變著花樣送來各類參湯補品以謀求聖恩寵眷的後妃,今日來雖也一個個照舊手裡端著各類吃食,其本意卻和瀟琪差不了多少,只是前者的方法比較激進,一進來就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而後者則比較明智,知道旁敲側擊的透露出一點資訊,然後在察言觀色的注意封玄奕的反應,再決定是越描越黑還是岔開話題。
這一來二去的,御書房還難得如此熱鬧,封玄奕皺眉:合著這些人是串通好的吧?一天準備把這一年的話都說完。
當最後一位公子自御書房中告退走出,封玄奕幾乎脫力,朝政不足畏懼更不費吹灰之力,倒是這後宮,他的確小看了納蘭軒製造事故的本領,可心裡卻說不上生氣,只是無奈和苦澀罷了。
“皇上,該用午膳了。”莫言出聲提醒道,午膳的時間比平日晚了許多。
“莫言,你跟著朕有多少年了?”不知怎的,封玄奕突然冒出這麼一茬來,莫言倒真有些沒有底、接不住招了。
“回皇上的話,算上今年,已有十八載。”其實莫言比封玄奕大不了幾歲,他並不是自打皇子出身便同奶孃嬤嬤們一併調來照顧伺候在側的,而是在封玄奕三歲時被賣入宮中作為侍童一起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