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說過,絕對不會放開她的靈魂,不會讓自己再找不到她,那麼難道她回到楚玉身邊,他就可以麼?
泠然矛盾的同時,覺得紅綃公子也好矛盾。
就是帶著這種矛盾複雜的心情,她恍惚地由他牽著手,到了渡夢仙子的丹房密室中。
渡夢仙子負手站在室內,臉色冰寒,見他們進來,正眼也不瞧泠然,只是望著紅綃公子。
紅綃無視師父複雜的眼神,欠身向她略略行禮,道:“有勞師父護法。”
渡夢仙子沒有露出任何表情,依然負手站著。
紅綃拉著泠然的手推開丹房內室的門,即將踏入時候,渡夢仙子忽然回頭道:“泠然的火候遠遠未到,你們強行去衝脫胎換骨的大關,是想叫為師同時失去兩名弟子麼?”
泠然皺眉望向紅綃公子,她並沒有考慮過這一層,原來還認為可以像當初花瑤簪一起幫她一樣,師父也可以插上一手,現在看來並不是那樣。
紅綃公子燦然一笑,道:“師父春秋鼎盛,便是再養一個徒弟,也還來得及”
他不過一句戲言,卻惹得渡夢仙子大怒,狠狠地摔門而去,餘音嫋嫋,驚得泠然小心肝撲通撲通猛跳。
“你怕麼?”他已收了笑容,漆黑的目光深不見底,幽幽望著她,“也許師兄力有不逮,我們今日會雙雙喪命於此。”
“師兄是幫我,你都不怕,我怕什麼?”泠然毫不猶豫地回答,心中覺得與他死在一起當真是不怕,就好像要同去參加一個遊戲那麼平靜安詳。
他說過不會放走她的靈魂的,那還怕什麼?有他在身邊,就算地獄也不過尋常。
內室點燃了壁爐,中間一個碩大的丹爐下也是爐火旺盛,天頂上透進明亮的光,煙塵徐徐上升飄散,人一進來就熱得慌。
這地方像神話傳說中太上老君的丹房,泠然以前不曾被允許進來,遊目四顧,見四面是各種符篆似的裝飾,門那堵牆上掛著一幅圖畫,上面畫了兩名男子,似在鬥劍。
她還未及細看,紅綃公子掩上門,令她在地上一個蒲團上坐下。
“我先運功十二週天,你記熟這上面所寫。”他遞過一本手抄的小冊子。
泠然腦子裡其實亂成一團,茫然接過小冊子,見他垂下長而翹的睫毛,漸漸入定,翻來覆去看了三四遍才將運功的法子記住。
紅綃公子手掌上下交換,一股隱隱泛著藍光的漩渦狀氣流在他雙掌之間流動,極是好看。
泠然正看得出神,他卻收了那團漩渦,淡淡一笑,似乎全身經脈已經暢通,再沒有多餘的話,直接坐到她背後。
室內的丹爐騰騰冒著熱氣,山谷之外雖是冬天,他們卻熱得很,由於運功的需要,他二人更是除了外袍,只著了一層貼身的絲衣。
他自她背後伸出手來,替她除去片刻不離身的面具。
即使這樣的時候,他也記得她的喜惡,不會讓她厭煩的那張臉落在他的眼中,儘管他好像從不在乎泠然心中感動。
當他的手掌抵到她的背後時,溫暖的觸感令她微微分神。
“專心。”
聽到他的低喝,她才知道大意不得,要是失敗的話,別說恢復不了容貌,他們還會有生命危險,連忙收攝心神,會聚了丹田之氣,緩緩提升,與紅綃公子的內力融在一處,開始照著花落痕留下的秘法,烘爐一般由弱到強開始衝擊顱面部各種關竅。
兩人這一閉關整整就是十二個時辰,渡夢仙子靜坐在丹房外室,貌似打坐,實則放心不下,在為他們掠陣。
窗外的梅花無聲墜落,陳列在庭院中的巨大漢玉白日晷拖出長長的日影,一個身影在丹房外彷徨了半日,終於鼓起勇氣走進來,拜倒在她跟前。
“宮主您為什麼不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