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鹿德貴,你可知錯?”
里正老頭用力的拍了一下桌案,鹿德貴嚇的一哆嗦,“我,我——”
“你什麼你?這麼多年,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里正老頭把他可是給恨上了。
“算了,你是讀書人,我一介匹夫自不能拿你如何,哪怕是宗族你也從未放在眼裡,既然如此,那便開了祠堂,將你一家除名吧,自此天高海闊,隨你如何——”
這話一落,鹿家人齊齊變色。
“三伯父不可啊!!!”
鹿德貴砰的跪在了地上,“侄兒知錯了,侄兒真的知錯了,在不敢胡言亂語,求三伯父網開一面。”
“是啊,三爺爺,我爹知道錯了,您就饒了他這一回吧。”
可里正不為所動,鹿二郎無法,對著鹿景淵道:“大哥,看在咱們好歹是血緣親人的份上,就原諒我爹一回可好?我保證,我保證以後家裡在沒人敢說嫂嫂半個不字。”
“大哥——”
鹿二郎是真的急啊,如今周家那邊已經對他家不滿至極,若是在被除了族?
想想都前途灰暗。
他哪裡還顧得上其他?
意氣,在生死存亡面前,簡直一文不值。
這一刻,他徹底的低下了頭。
哪怕在不像承認,可也知道,自己跟這位堂哥真的相差甚遠。
對方不過是輕飄飄幾句話,就能決定他們一家人之前途生死,他從未有一刻認識到,鹿景淵的可怕。
鹿老爺子整個人頹廢的坐了下來。
他們這一房算是徹底完了,被鹿景淵這小崽子拿捏的死死的,死死的。
這一刻,他終於認識到,將鹿景淵踢出家門是下了一步臭棋。
他悔不當初。
可卻是晚矣。
“什麼?”
“那鹿老七一家真的跪了?”
里正奶奶臉驚訝,而小石頭則一副與有榮焉的道:“那還有假?那鹿二郎跪著求我景淵堂哥,甚至還給他磕了頭呢。”
“那後來如何,你阿爺將他們這一家除族了嗎?”
里正奶奶一臉緊張,其他人也全都不錯眼的盯著小石頭。
就見他撅了撅嘴,“當然沒有,也不知道景淵堂哥咋想的,竟然原諒了他們,不但沒讓他們除族,居然連鞭罰都免了,反而指派了他們父子去裝泥沙固河壩。”
“啊?怎會這般?”
眾人一臉失望之色,里正奶奶則更甚,“這鹿老七一家,除了二房和三房,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將他們除族那是為咱們鹿溪村除害,多好的機會呀,景淵這孩子怎麼就心軟了呢?”
里正奶奶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而相比於眾人滿臉的失望,夏小喬到並不這麼想。
那鹿德貴父子從小到大,從未吃過什麼苦,養尊處優這麼多年,忽然讓他們拿起鐵鍬裝泥沙鞏固堤壩,豈不是很有趣?
自認為高人一等的讀書人,如今卻幹著泥腿子的活。
成為了他們最看不起的人,那內心一定頗為煎熬吧?
夏小喬恨不得現在就想去看看他們的慘樣了。
越想,越開心。
同時他覺得鹿景淵這步棋走的太對了。
除族自是能出口惡氣,但卻弊大於利。
倘若將鹿家人除族了,那麼他們便沒有了束縛,偏還跟鹿景淵佔著血脈親緣,到時候出來生事豈不麻煩?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當一個人什麼都沒有了,剩下的便只有孤注一擲了。
狗急了還跳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都說窮寇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