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向梁文靖面門,梁天德急忙伸手去抓,哪知白光突然變快,梁天德一下捏空,“啪”的一聲,正中梁文靖左頰。
梁天德大驚,心想這團白光來勢強勁,兒子捱得如此結實,十個腦袋也都打破了。哪知定神一瞧,梁文靖不過臉皮微紅,一時更覺驚疑,皺眉道:“小子,你沒事麼?”
梁文靖瞧著案上半隻玉虎,茫然搖頭。卻見那玉虎白玉為身,赤泥點睛,浮凸有致,雕工奇絕,入手溫潤,猶如羊脂。
白樸見那白虎,雷震一驚,失聲道:“這是……”端木長歌雙目瞪圓,那嚴剛則拔地而起,便要追出。不防白樸一伸手,竟將他凌空拽了下來。兩人這一縱一抓,在梁文靖眼裡,均是快得不可思議,嚴剛被白樸攔下,怒道:“白先生,這是為何?”
白樸神色奇特,忽搖頭道:“你追不上的。”說罷又嘆了口氣,“那便是家師了。”眾人無不大驚。
白樸拈起那半隻玉虎,嘆道:“這種暗器手法名叫‘虎頭蛇尾’,快慢由心,看似強勁,中人時卻甚微弱,正是家師遊戲風塵的絕技。”他臉色蒼白,邊說邊向外走,初時步履沉滯,漸自快如狂風,頃刻將不見蹤影。
端木長歌與嚴剛隨後趕上。梁天德父子相視一眼,梁文靖道:“爹爹,咱們走吧。”梁天德搖頭道:“咱們也去瞧瞧。”梁文靖一呆,梁天德卻不容他分說,大步流星,尾隨三人。梁文靖無奈,拼力追上。
奔出一程,忽聽得鴉鳴嘈雜,梁天德心中驚疑,喃喃道:“老鴰子叫得好厲害。”梁文靖喘著氣從後趕至,聞言笑道:“這就叫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無枝可依。”梁天德皺眉道:“你說什麼?”梁文靖道:“這是曹操的《短歌行》裡的句子,說的是,烏鴉在夜晚失了巢穴,無處可去,只能繞樹亂飛,想必前面那些烏鴉也是如此,因為沒處可去,故而叫得厲害。”
梁天德冷笑道:“胡說八道,這老鴰子叫乃是大凶之兆。再說了,曹操這種奸臣逆賊,他的詩詞不學也罷。”再一瞧梁文靖氣喘模樣,更覺惱怒,不顧而去。梁文靖不敢反駁,心中卻想:“曹操人品不說,文章詩詞卻是好的,說到氣魄恢弘,言簡意深,魏晉之世,數他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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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道難(7)
胡亂思忖間,梁天德猝然止步。梁文靖神思不屬,收足不住,幾乎撞在父親身上,當下探頭一瞧,不由得哎呀一聲,幾乎跌坐地上。但見前方山坳間,橫七豎八倒了二十來具屍體,個個張口突目;脖子上一道創口鮮血淋漓,被那冷冽山風一吹,凝成黑色。白樸、端木長歌、嚴剛勢成鼎足,凝立屍首之間,狀如冰雕石塑一般。
梁文靖識得那屍首正是黃袍公子一行,不覺心子亂跳,幾要奪口而出,半晌方顫聲道:“爹,這些人怎就死了呢……”話未說完,忽見父親目光銳利,瞪視過來,頓時住口。梁天德轉眼望著場中三人,神色凝重,若有所思。
忽聽端木長歌厲聲道:“白先生,這卻作何解釋?”白樸淡然道:“解釋什麼?”端木長歌道:“我與嚴兄離開之前,主公尚且無恙,白先生離開之後,主公卻遭不測,這其中緣故,叫人好生費解?”白樸似乎心神不屬,聞言只是唔了一聲。
卻聽端木長歌又道:“再說了,主公一心尋求替身,以避開仇家,卻被白先生一再阻止,更教區區琢磨不透了,難不成主公的性命還不如那個姓梁的小子?或者白先生是怕主公行那李代桃僵之計,以假亂真,叫白先生也分不出真假?”白樸嗯了一聲,仍不言語。嚴剛則悄悄拾起一口單刀,緊攥在手。
端木長歌頓了一頓,又道:“除此兩事,還有一事,端木長歌更不明白了。為何那玉虎竟在令師之手?莫不是令師徒一明一暗,分別行事不成……”
話未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