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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部分

登門來找他。到了鐵牛臺金宅,門口四棵大槐樹,石階石臺,峻宇高牆。黑漆大門,綠屏門寫著:“齋莊中正”,儼然是紳董之家。

黑砂掌拍門而叫,出來了管家,通名索帖,很有官樣。黑砂掌說:“我沒有片子,你告訴金二爺,就說鷹遊嶺的黑砂掌陸錦標,帶著兩個徒弟,登門來拜。你快去,不要拿眼珠子翻人。”管家其實是金士釗手下的小夥計,急忙進去通報。旋即奔出來,說一聲:“您請!”就前頭引路,進大門,走二門,開客廳門,黑砂掌從鼻孔哼了一口氣。

剛到客廳門口,主人從上房走出來,四十七八歲,綢衫雲履,眉目清秀,頷下一縷微髯,遠遠抱拳道:“嗬,真是陸四爺,陸四哥,失迎,失迎。您不是隱遁了麼?這二位是誰?”

相偕到客廳落座,黑砂掌一對大眼,骨碌碌東張西望,鼻孔也亂嗅。金士釗笑道:“四哥喝茶,你看什麼?小地方,破房子,簡陋得很。”黑砂掌笑道:“房子很講究!就是有點氣味。”金士釗笑道:“沒有氣味呀,我是個俗人,就是不喜歡養花草。這膽瓶的花是他們給插的,許是朽了吧。喂,我說,你把它拔下來。”管家斟完茶,把瓶花端了出去。

四顧無人,黑砂掌笑道:“不是花味,我聞著這屋裡別看很講究,可惜有點賊味。”金士釗一指黑砂掌的嘴,說道:“喂!”黑砂掌會意,眼望窗外,不言語了。

金士釗忙湊過來,搖著灑金扇笑道:“四爺的嘴,還是那麼吊兒朗當的,你可不曉得現在是什麼年頭?”黑砂掌道:“現在年頭不壞呀,彼此大發財源,還算賴麼?……”

金士釗目露懇求之意道:“別說了,四爺,您不知道,這個月風聲緊得很。你沒聽說麼,海州的鐵牌手,江寧的十二金錢,兩位名鏢頭,合保一筆鹽鏢,一共這個數。”黑砂掌道:“兩萬?”

金士釗低聲道:“什麼兩萬,二十萬哩,全是現銀。在范公堤,竟教外江人物給剪了去。前幾天我聽說,十二金錢邀出許多人來,向各處託情打探。我們櫃上雖然也收些小道貨,可是現銀子整個無寶,又不是貨品,又不是首飾,我怎會知道?俞大爺、胡二爺託了一位姓白的向我掃問,最近有沒有來熔化大堆元寶的?我們櫃上據實答覆了,自然是說沒有。”

金士釗接著道:“回頭我聽見信,連忙趕去,跟他們敘談了一會,答應下替他們幫忙,他們就走了。這是六七天前的話。數目太大,又是鹽帑,外面鬧騰得很緊,陸四爺今天突然光臨,不知有何貴幹?要是沒有要緊事,我勸你避一避,先聽一聽風聲。聽說我們縣裡,也見著清鄉緝匪、查拿宵小的密札了。咱們乾的固然是買賣,可也不能不算是宵小。現在官廳上正在查拿宵小。”說罷笑了。

黑砂掌到此不禁搔頭吐舌,各處全都這樣談虎變色,要訪賊蹤,可怎麼下手?反後悔自己不該單人獨出,隨著大幫,也可以無榮無辱。如今若沒有出手的成效,拿什麼臉回去見俞、胡二位?

黑砂掌臉上露出一點窘色。金士釗登時看出,忙將身子又往前一湊,附耳說道:“怎麼。四爺知道這事麼?您要是覺得不好下臺,小弟還可以幫忙。俞鏢頭跟我也有數面之緣,胡鏢頭更是熟人,我小弟可以出頭打合,給你們兩家一了。”

黑砂掌依然搔頭道:“您等等,讓我想想。我這也是替朋友幫忙,不過託我探風色罷了;這麼大的責任,我還是有點擔不起來。這不是咱哥倆的事,你想我能那麼愣麼?得了,您聽我的信吧。”

黑砂掌站起來告辭。金士釗抓住不放,硬要留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