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您一定會,您裝一個樣子,我們四哥好學您呀。”
黑砂掌哈哈大笑,說道:“你們別忙,現在還用不著。等到了時候,該裝扮女人,你倆可不許推讓。你們小哥倆全夠俊的,到了時候,你們二人抽籤抓鬮,誰抓著,誰就裝女人,不許推託。”楊玉虎道:“就算我們裝女人,四叔您也得裝一個老婆婆呀。”黑砂掌一捫下頦道:“我呀,……你們只不嫌寒磣,我就裝。可有一樣,我臉上這些毛毛,可怎麼辦呢?”江紹傑把頭一晃道:“有招,我這裡有拔毛膏。”
黑砂掌滿臉的絡腮鬍,他居然說:“你們別瞧我這樣,我若裝起女人來,我準會扭。若是有人叫咱們賣藝,我還真會登大皮缸。”
爺三個胡扯一頓,照樣去辦正事,頭一步先投沙屯。沙屯地方有旱路綠林韓德利在那裡盤踞。黑砂掌引著俞門二徒潛尋了去。俞門兩弟子,向在俞劍平手下都很嚴肅規矩。如今和黑砂掌搭伴,黑砂掌人雖半老,興味不老,好開玩笑,好說當年舊話,好說自己丟臉洩氣的事,把兩個少年勾引得興高采烈。一路上說到尋鏢之事,黑砂掌又大包大攬,兩少年越發欣喜,自以為一舉定可成功,跟著這位陸四叔,更可以增廣見聞。黑砂掌把武林道的詭秘忌戒都說出來,二弟子很覺得聞所未聞。卻不知俞門設教之法,藝不成,決不告訴外面的事情。
但是陸錦標儘管說得天花亂墜,走了一程子,在路上按理說,應該有把風的嘍羅;可是林邊地隅,竟沒有什麼眼生的人。黑砂掌索性引領兩個少年,直進沙屯韓德利的密窯。入窯內,渾如空城,不想韓德利已然遷場,窯中只剩下幾個看攤的小夥計。這幾個看攤的一見黑砂掌來訪,沒等他問,反而迎著頭說道:“嗬,陸四爺,老沒出來,怎麼今日這麼閒在?您這是怎麼了,您沒聽見外面風聲麼?”
黑砂掌陸錦標道:“外面有什麼風聲,我倒沒聽說。”看攤的人拍著屁股說:“嗬,近來風聲緊急了。你老洗手多年,如今大概是又想玩票,可是現在玩不得了。”又一人說:“也不知是哪位新上跳板的,惹了個大禍,把二十萬鹽鏢劫了。有人說是鐵牌手胡孟剛保的,有人說內中也有十二金錢俞三勝的旗子,如今府裡縣裡連省裡都派出查緝的人來了。咱們江北的綠林道,凡是人多的,窯老的,聲勢稍大的,全都怕吃掛落,躲的躲,搬的搬,連我們瓢把子,也怕惹火燒身,最近也挪了挪窩。駱馬湖七達子,更來得小心,他把他那一竿子人全送到魯南去了。陸四爺是老江湖了,您的耳目一定比我們靈,可知這個劫鏢的主兒到底是哪一位?怎麼這麼膽大?還有失鏢的主,到底是胡孟剛,還是俞劍平?昨天我們聽說十二金錢俞劍平已然出來了。……”
這傢伙還想嘮叨,黑砂掌已然聽不下去,衝著俞門兩個徒弟啞然失笑道:“好,如今說來,我們爺三個出來得不巧了。我本打算帶著我這兩個徒弟,出來歷練歷練,倒是真不想拾掇買賣;不過有一搭無一搭,撞撞彩罷了。若照諸位這麼說,還是先避一避好。”看攤的道:“對!您怎麼也得躲過這半年。官面上的事向來有前勁,沒後勁。你聽著哪一天發下海捕文書了,也就快擱起來了。現在不成,正在勁頭上呢,咱們何必找麻煩。”又問黑砂掌:“可知道鏢行近來的動靜不?”又問:“可知道這劫鏢的從哪裡冒出來的不?”
黑砂掌本為訪查,反被查問,肚子裡忍不住暗笑,用話敷衍了一陣,又盤桓了半天,立刻告辭。出得窯外,衝著二弟子大笑,跟著搔搔頭,又轉奔到鐵牛臺。
到了鐵牛臺,照方吃炒肉。偌大的一竿子人,只剩下幾個老弟兄。那位大寨主申老道和他的壓寨夫人白眼觀音,已將部下暗搬到海濱,跟鼓浪嶼的海盜臨時合夥。他們兩口子留在老窯,居然做起隱士,閉門不出,已有十幾天了。可是他們的耳目,比韓德利那一夥還靈,已然訪出十二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