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楊玉虎很詫異道:“是我師伯麼?我跟陸四叔只探出劫鏢的賊是塞外寒邊圍來的!倒是叫飛豹子,姓袁,從前跟師父有碴,怎麼還是您的師兄,我的師伯?”俞劍平道:“你不用問了,你快說吧,到底鏢銀現在何處?”
楊玉虎道:“鏢銀現在。”用極低的聲音,說出這三個字的地名,只末尾輕輕道出一個“湖”字。
俞、胡、姜忙問:“沒有離地方麼?”
楊玉虎道:“沒有。他們劫了鏢,想是因為全是現銀,沒有往遠處運,就近埋在了。適逢湊巧,被陸四叔訪出來。您猜怎麼樣?陸四叔不是有一個大兒子,在十幾歲的時候,因為父親要娶後孃,他一怒離家出走了麼?現在他和陸四叔父子重逢了,是他洩的底,他當時正跟凌雲燕打交道。”
俞劍平恍然大悟道:“哎呀,不錯,你八師弟是陸四爺的次子,本是繼室所生,他的長子叫陸什麼,……陸嗣源。哦,是了,是了。陸嗣源竟跟凌雲燕那個男扮女裝的青年怪物打交道,真是出人意外。可是鏢銀全沒出境,你陸四叔怎麼不動手起贓?莫非有人監守著?你陸四叔現時又在哪裡?他怎麼不來?莫非他還在盯著了麼?”
楊玉虎道:“正是。不過陸四叔只由他兒子口中得了一點線索。真正的實跡,乃是陸四叔無心巧遇,得著劫鏢人的兩封密信。”
俞、胡、姜一齊問道:“信在哪裡?怎麼得到的?”
楊玉虎道:“信早教陸四叔扣留下了。他打發我來,就是催師父趕快去起贓,遲了恐怕別生變化,更怕飛豹子又改主意。師父能夠現時就走才好。”
胡孟剛到此大喜,忙問:“到底信上說些什麼?豹黨打算怎麼樣?可是要移贓他去麼?”
楊玉虎道:“陸四叔得的密信,沒給我們看,連他怎麼得的信,也都不肯說。他拿著當寶貝。連他兒子都不肯告訴。問他,他只說是賊人埋贓之地已然訪得,埋贓的地圖也被他獲到,催我快來請師父去。”馬氏雙雄道:“黑砂掌一向就是這麼鬼鬼祟祟的。那地圖也沒有給你看麼?”楊玉虎道:“沒有。師父,我們今晚能動身麼?”
俞劍平和姜羽衝商量,姜羽衝也主張立刻動身。胡孟剛連受打擊,心氣甚餒,說道:“萬一又是謊信,豈不糟糕。”
楊玉虎忙道:“訊息決不會假。”俞劍平笑了,對胡孟剛道:“二弟,你得揣情度理。黑砂掌一去月餘,若是毫無所得,他就夾著尾巴溜回家了。”轉身衝門叫道:“程嶽,程嶽!”
黑鷹程嶽應聲進來,俞劍平道:“你快請大家起來,我們立刻就要奔寶應縣。”把密信略告程嶽。程嶽大喜,忙去叫眾人。夏氏三傑攔住道:“且慢,我們三路人全奔寶應縣麼?”俞劍平點頭稱是。俞又問:“玉虎,他們埋贓之處,是在湖內,還是在湖外?守贓的人多不多?”玉虎答道:“大概不多,可以說沒人看守。埋贓的準地方,陸四叔也沒有告訴我。”蘇建明吸了一口涼氣道:“這事未免懸虛吧!”
俞劍平低頭尋思道:“懸虛也得去。不過我們大眾一擁而去,似乎不妥。而且我們三路人全已散開,如今突然收回,改往回去,把豹黨逃蹤放棄不追,他們必然動疑。我們真得留一些人,假追假訪,混亂他們的注意才是。”
馬氏雙雄道:“大哥主意真妙,正該這樣。”俞劍平遂又與姜羽衝等斟酌誰去誰留。所有三路追緝賊蹤的鏢行,東路已與陸錦標相遇;那西路原人不動,仍教他們散開了到各處去訪。中路的人只帶走一半,留下一半另推首領,照常往北搜尋,教豹黨測不透。卻暗囑能手,設法秘密抽身回來,以備起贓萬一動武。紅鬍子薛兆派來的幫手,也都留在此路。仍密告中路的首領,此番行止,不必守機密,越虛張聲勢越好。
計定,命程嶽暗將應去的人喚醒,略告大意,立即登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