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永南拉住陸嗣源的手道:“二弟,你多辛苦了,他們說你遇見朋友,我只不信,當是你……得了,幸喜平安無事,給我引見引見吧。”
夏永南一端詳黑砂掌,陸嗣源這才說:“這是家父,這是我的兩位師弟。”夏永南忙深深一揖道:“老前輩,老伯!小子我叫夏永南,我和陸嗣源是盟兄弟,和親骨肉一樣。你老請上!”夏永南要行大禮。陸錦標連忙攔住道:“夏大哥,快別這樣!小孩子多承領導,我得謝謝!”
一陣寒暄,夏寨主吩咐在窯內擺酒。又要引見部下,與黑砂掌相見。黑砂掌心慌,他不願拿真面目示人,當下極力辭謝,也不肯飲酒,連聲說:“夏大哥,你我一見如故,我這回是專心出來尋找小兒的,我已經給他訂了一頭親,人家催娶多次。他這孩子貪戀著和諸位大哥一塊湊熱鬧,連爹孃也不顧,連媳婦也不要,真不像話。夏大哥,我這回來,是給他告假。女家那邊催我們秋後娶,夏大哥,您賞臉,準他回去一趟吧。”
夏永南詫然,因為陸嗣源從來沒說過身世,更不知他至今未婚,也不知他是名父之子,私逃出來的。忙道:“既然二弟要成家,我們大家該賀賀。”假是當然準了,還要歡宴送別。陸嗣源忙和夏永南說了一些私話,略提家有繼母,少時私逃的事。夏永南看了黑砂掌一眼,這才說道:“我們備一點薄禮吧,我想老伯也不能不收的。”
夏永南備了一些金銀禮物,到底留黑砂掌在窯中小酌一回。宴間,歡飲酣暢,黑砂掌把真話略為提示出來一點。夏永南一聽,卻不願跟鏢行合夥,恐落綠林道的閒言;更怕和官面連手,教同行疑心他賣底。言談之間,略露難色。黑砂掌見話不投機,就此把話嚥住。敷衍了一陣,款留了一天。陸嗣源又揹人向大當家說了許多解釋的話,夏永南這才放行。陸嗣源也將自己經手之事,一一交出來。父子二人起身告辭,這才永離大寨,父子同歸了。
黑砂掌父子這一合手,事情頓見開展。陸嗣源是當地戶,門路熟;陸錦標卻是資格老,經驗富。父子二人又加上楊、江二青年,就在射陽湖地方,潛伏密搜,漸有眉目。也就在這時,十二金錢俞劍平在鬼門關和飛豹子交了手,跟著在北三河又比了劍;加上官兵聞耗,大舉緝匪,連累得武勝文傾巢喪家。飛豹子這才一怒變臉,要把這筆贓銀暗獻給官府,更藉此消弭官軍的窮追;同時要另掀大案,專跟鏢行作對。
黑砂掌父子重逢不久,這飛豹子便敗退下來。與凌雲燕、子母神梭密議之後,決計繪圖獻書,把二十萬鏢銀埋贓的地址,送給淮安府;同時通知官軍,並關照射陽湖看贓的同夥,教他們一見官軍前來掘贓,全撥撤退。倘萬一被鏢行探知機密,飛豹子另備下苛毒的辦法;只要埋贓之處被搜獲,便教守贓同夥把整鞘的鏢銀開啟了,拆散了,一塊塊掃數投入湖底!這就是飛豹子的毒計!
不料這毒計的底細,竟被黑砂掌父子不費吹灰之力,一舉手撈來。黑砂掌父子,潛藏在蛇子塢附近,命陸嗣源喬裝匿形,仍去暗盯飛白鼠。他自己仍在暗搜豹跡。
鋼杵磨繡針。盤旋數日,黑砂掌居然把豹黨守贓的夥計,認準了兩個。這生客穿著老百姓的衣服,外表土頭土腦,毫無可疑,其實他們是子母神梭、凌雲燕的部下,撥來給豹黨做下手的。這兩人白天不露面,一到傍晚,就出來沽酒買肉,樣子是佃戶,花錢很大方,買的吃食足夠平常十幾位吃用的。無意中被黑砂掌看見,覺得離奇,遂唆使楊玉虎、江紹傑上前搭逗。俞門兩個弟子立刻假裝玩鬧,一個前跑,一個後追,從兩個生客身旁跑過,故意把他們的盛酒肉的籃子撞掉在地上。楊玉虎哎呀一聲,撥頭又跑。
果然這兩個生客大怒,罵了一句,立刻追擒楊玉虎。兩人身法很快,楊玉虎幾乎跑不開。黑砂掌這才挨身上前,把兩個生客攔住,假裝給他們勸架。兩人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