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走為上策。趁著她替我做擋刀牌,我莫如趕回去送信,省卻多少枝節。”只有一點差事,那個女子沒有先給喬茂開鎖。他只得仍拖著鐵鏈,慢慢後退,慢慢繞出樹林;趁天色未明,覓路便逃。且喜那邊撲鬥正烈,沒人覺察;一任那女子替他拚命拒賊,他果然一股煙也似的,一冒不見了。
喬茂一陣亂鑽,相距兇毆之地已遠。回頭一望,並沒有人綴著他,便放緩腳步徐行。估摸天色,早過四更,自己拖著項鍊,一到白晝,真個寸步難行,這須要早打主意。一路尋著,見前面隱隱有一片村落,連忙投奔過去。他暗想:“如今之計,第一要想法子,弄開這脖鎖。第二要換去身上漬血的衣服。第三要覓個棲身之所,歇一歇氣力,以便天明打聽此處的地名,暗訪匪窯舵主的萬兒。”無奈喬茂此時身邊寸鐵不帶,分文無有,飢疲傷痛,悔不該說謊逃走,倒還不如隨那女俠去了。
喬茂潛行到村前,要找尋一個銅鐵鋪,先弄開這個鎖鏈。但是遍尋此村,疏疏落落幾十戶人家,只看見似是雜貨小鋪的一二家鋪面,後面還帶著住家。喬茂將項上鐵鏈盤好,赤手空拳,要撬門行竊。也虧他身體靈便,又是個慣家,先圍著房子繞看明白,竟從後牆竄入院內,撥開屋門,掩入房內。
屋內睡著一個男子、一個女子和一個小孩;床邊堆著幾件隨身衣服,房內並沒有什麼東西。喬茂溜到櫃檯後,只見貨架上堆著不多一些鄉間日用的貨色。翻箱倒櫃搜了一遍,並無可以開鎖之具。又搜了一回,才尋出一根鐵絲、一把小刀、一柄劈柴用的斧頭。撬開大木櫃,想偷取一兩件衣服;不想櫃中只盛著些破衣敗絮,一件長衣服也沒有。喬茂信手將床邊衣堆掠來,取了一件短衫、一條布褲;又偷了一塊包袱、一塊搭包、一塊毛巾。在錢櫃中搜出幾吊銅錢;喬茂拿了兩吊錢,帶在身邊。再找乾糧,這一家只有些粗米鍋巴,並無別物;即將鍋巴包入手巾內,退出小鋪,縱上牆頭。
他見後邊鄰院較為闊大,或許有可用的衣物;喬茂飄身下去,從後院溜到前院正房,先側耳聽了聽,隨用小刀輕輕撥開門;剛要探身進去,屋中人忽然咳嗽起來。喬茂不敢貿入,悄悄退出;一路尋來,卻尋著一根鐵通條。又折到後院小小一座柴棚前面,將門弄開,走進去,將門倒帶,往窗臺下一蹲;先吃了幾口鍋巴,遂拿那鐵絲、小刀,試著要開脖頸上的鐵鎖鏈。
喬茂本有神偷之名,篋開鎖,確有手法。無論什麼鎖簧,只要他捫一捫鎖門,看一看鎖孔,不用百寶鑰匙,也能用一根鐵絲捅開。現在既有鐵絲在手,喬茂心想:“這一定手到鎖開。”他卻忽略了這鐵鎖在脖頸之下,他只摸得著,卻看不見鎖孔,而且也不好用力。鼓搗了一會,鎖還沒開;心越急,越覺不投簧,覺得這根鐵絲似乎太粗了。
喬茂抓耳搔腮,一時無法可施;只可先將鐵鏈那一頭的鐵環釘,設法先除下去。隨後站起身來,打算再偷一家,好歹找個趁手的傢俱。他便用手輕輕拉門,竟沒有拉開。喬茂吃了一驚,忙一用力,那門“吱吱”的發響,依然拉不開;原來門閂被人掛上了。
喬茂忙向外一張,外面並沒有人。看本宅各房門,也沒有開。喬茂驚惶已極,急將斧頭拿在手中,將門扇往上一託,幸而應聲託開。他急急竄身出來,向四面一望,慌不迭的跳牆跑去。喬茂情知暗中有人綴著他,逃出村外實在更險;藏伏村內,項上這根萬惡的鎖鏈,真真累人不淺。仗他頗有急智,急急的翻牆循壁,遁入人家院後。從這家溜到那家,避了一會,幸而沒人尋來。
喬茂看見院隅有一個糞筐、一把糞叉。喬茂忙將偷來的褲衫,穿在身上,項上的鐵鏈掩在衣內。脖頸上搭著那塊包袱,腰間繫著那條搭包,將那條布手巾包上髮辮。又將餘物和通條、斧頭,放在糞筐內,抓一把碎草蓋上。樣樣打扮利落,就把糞筐一背,糞叉一扛,公然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