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副精神注視著林外賊人,自言自語道:“既是綁票的惡賊,就下毒手,也不為過。”人未出林,手先揚,但聽“嗤”的破空一響,對面賊人“哎呀”一聲,內中一賊身軀一側,幾乎跌倒。賊人大罵道:“好東西,敢使暗器傷人!這就天亮了,我看你這小子還能跑得出去不成?”
那深衣人微微冷笑,替喬茂答道:“跑不出去,還殺不出去麼?”群賊互相詫異道:“你聽這腔口,林子裡是什麼人呀?不像姓喬的呢。”
那深衣人道:“什麼人麼?教你們看看!”倏然一竄出林,右手握利劍,左手插腰,當中一站。群賊往兩邊一分,一齊注視,朦朧影裡,約略看出來人細腰扎背,墨綠綢衣,腰繫巾,左挎鹿皮囊,頭罩包頭,足登淺腰軟底窄鞋。看身段,聽語聲,料似是個女子。
那個負傷的賊人首先叫罵道:“哪裡來的狐狸精,竟敢拿鐵蓮子打人!先吃我一刀,捉回去給我陪宿吧!”
那綠衣人驀地面泛紅雲,勃然大怒,用手一指道:“該死的臭賊,我先挖掉你的舌頭!”左手一掐劍訣,向前一指,“唰”的一劍砍去。這一場戰,那女子又不比截堵喬茂之時;那時並沒有殺人之心,這時卻劍走輕靈,專攻要害。只三五個照面,便將這賊刺通一劍,右肩血流如注。群賊大為驚怒,一齊圍攻上前。
綠衣人一聲長笑,揮劍進搏。這一個人仗著輕捷的身法,那一群賊仗著勢眾人多,就在林前,穿花也似大斗。九股煙喬茂藏在林中,慢慢溜動起來。
那女子劍法犀利,雖被十來個賊人圍攻,但聽得一片叮噹之聲,夾著呼痛喊罵之聲,已有兩個賊人續被刺倒。群賊呼嘯一聲,立刻說:“好娘兒們,你等著吧!是好婆娘不要走!”打夥的逃向來路而去。
那女子將劍一甩,伏身便追,約追出半里多地,忽然猛省道:“糟了,我不要受他們調虎離山之計呀?萬一賊人從別路抄轉過來,將那個肉票擒去,或者給宰了,那我可就輸給他們了。”急忙止步,用劍一指道:“殺不盡的賊人,姑娘只在林邊等著你!你們有家裡大人,趁早教他們出來見我。”說罷,翻身重回樹林;哪裡還有喬茂的影子?
她不禁發怒,仗劍叫道:“喂,姓喬的,你藏在哪裡了?我已將賊人殺退了,你快出來引路,找他們巢穴去。”前前後後叫了一遍,並不見喬茂答應。
那女子不禁著急起來,連連說道:“糟了,糟了!一定是教賊人又捉回去了。”氣得她舉劍照著大樹連削數下,拭去了血跡,重奔到鏖戰之處,晃火折照看;果見兩窪血痕猶存,受傷倒地之賊已然不見。
這女子呆立在林前,東張西望,扼腕無計可施。忽然想起一招,急躥上大樹,登高向四面望;朦朧中似見東邊有幾條黑影,又隱隱聽見犬吠之聲。綠衣女子連忙躥下樹來,更不思忖,一伏身便奔黑影追去。
這綠衣女子才追出去,另有一條黑影從斜坡大樹上,飄身躥下來;笑道:“巧姑姑沒有招了,防前不顧後,就是傻打的能耐!”這人影立刻也一伏身,箭似的跟蹤追趕過去。
但是九股煙喬茂並沒有再被賊人擒去。九股煙喬茂藏在林中,略歇過一口氣,驗看肩頭的新傷。血仍未止,涔涔的流著。他身邊原帶有刀創藥,但遭擒時,早被賊人洗去。只得撕開小衫,纏住傷口;雖然疼痛,還能掙扎。喬茂暗罵道:“倒黴偏遇掃帚星!這一定是個江湖上的女俠客,憑白挨她這一劍,還算是恩公!”心裡鬼念著,慢慢溜到林邊,向外一看,見群賊已將此女圍住。喬茂眉頭一皺,心說:“不好,勝敗不可知;萬一此女戰敗,我一定二番被賊人擒獲。那一來,有死沒活!就是此女戰勝,也還有我的麻煩,誰知道她是個什麼樣人物?我是說實話不說呢?”
喬茂略略伸動肢體,覺得氣力足可支援,暗說道:“咳,我不如溜了吧!三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