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身軀一轉,丟下奔逃的賊人,重返店房,但已一步歸遲了。他翻牆頭從後窗鑽進房去,竟被店中人看見。
賊人放的火,被店中人七手八腳撲滅。儘管沒影兒呻吟哀叫,店中人仍然把猜疑的眼光,注視這小單間的三個客人。開店的居然是一個師傅傳授下來的,店主店夥不約而同把三鏢師認做惡客。這店主是江北人,非常強橫。他先到房內外檢視了一遍,再到小單間,向三鏢師反覆詢問;話不甚難聽,神氣卻很難看。屋門外聚了好幾個人,不住向內探頭。店東站起來,要邀三人到櫃房去談。紫旋風不耐煩道:“你有話只管說吧,不必到櫃房。”這店東便毫不遲疑,請他們三位貴客搬走,而且立刻搬走。
鐵矛周等教賊人追落得本甚惱怒,恨不得找誰出氣才好。他們雖說閱歷深,沉得住氣,究竟武夫氣猛。偏偏這店東的氣粗不下他們,說來說去鬧翻了。雙方瞪眼對吵,沒影兒瘦小的身軀一竄,伸手一個嘴巴,把個店東盆大的臉打得牙破血出。
店東大怒,虎似的伸出兩手來,要抓打沒影兒。被鐵矛週一撥,劈胸抓住往後一推,整個身子按倒在床上,道:“掌櫃的,有話好好說。這麼深更半夜,你要趕我們走到哪裡住去呢?你還怪我們著急?”
店東瞪眼道:“我管不著,你們憑什麼打人!小子,敢再打我一下麼?”沒影兒跳起來,“啪”地又一掌,跟手又一拳,罵道:“打死你這瞎眼的兔羔子!”
店東吃了虧,瘋似地奔沒影兒拼命。司帳先生大聲喊叫:“把這三個東西打折腿,跟他打官司。”又喊夥計,“快叫地方去。”夥計們各尋棍棒,來打三鏢師。三鏢師信手把店東丟在椅子上,拔步往外走。全店譁然,亂成一片。
在這譁噪聲中,緊貼窗根忽有一人冷冷道:“打人家沒本領的廢物作什麼?有能耐,鬥鬥行家去!”笑聲中充滿了瞧不起和故意挑釁的意味。沒影兒、鐵矛周閃眼急看,紙窗破洞露出一對眼睛。眼神一對,立即隱去,嘻嘻地冷笑猶曳餘音。猜想這保管又是豹子的餘黨,臥底來的。紫旋風急喝道:“朋友,你看著不忿?你一定是行家了,別走!”不等說完,將店家一分,“颼”地奪路竄出去。
院中燈光明亮,站著幾個人,齊用奇怪的眼神,望著紫旋風和對面的甬道;看神氣都不像剛才發話的人。紫旋風目閃威稜,斥道:“剛才誰隔窗根,說閒話了?”幾個人互相觀望不答,只微微一指甬道,紫旋風虎似地撲過去。卻才移步,店夥等都湧過來,高舉棍棒,罵道:“就是他,跟那小矮個打人了。……揍他!”橫截著一棒打上,被紫旋風側身奪住,順手一推,持棒的人失聲一號,倒在地上。店夥們怪叫起來。
紫旋風從人叢中撲到路甬口,張眼一看,茅廁前牆角上,掛著一盞瓦燈,燈光下站定一人。此人身量比自己略矮略瘦,青絹包頭,穿一身二藍川綢短褲褂,白色高腰襪子,緊扎護膝,山東造搬尖踢死牛大掖根灑鞋,背後斜插一把寶劍,雙垂杏黃燈籠穗。紫旋風追過來,此人一斜身,巍然不動,反將整個面容顯露在燈光之下。
但見他麵皮微黑,修眉朗目,一派英挺狂傲之氣,呈露鼻窪口角之間。跟紫旋風一對盤,這人眼珠一翻,冷笑一聲,照當地唾道:“好朋友會打人!”用手一指牆外說:“外頭買賣去!”沒容答話,一弓腰,“颼”地如鳥掠空,上了茅廁短牆,低頭下看道:“好臊氣,外頭來!”身形一晃,跳過短牆,又一閃,已失行蹤。紫旋風恨罵道:“豹子的狗黨,你想誘太爺!”將八卦刀一按,氣沖沖跟蹤上牆,飄身下落,不顧一切追趕下去。
那店東撫著臉,逃出單間來;瞪著眼怪叫,招呼闔店夥計打架。沒影兒和鐵矛周情知此店已難存身,連忙抄起兵刃行囊,從小單間搶出來。這小店連店夥和更夫、廚子,不過七個人,紛紛抄傢伙尋毆。各屋住宿客人,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