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可知,那些纏綿病榻的老者為求生肯付出什麼代價?你可知,那些神前長跪祈禱的人為了挽留親人愛人性命是如何不顧一切?你可知面對災難,無力迴天的弱者是怎樣的絕望?你年紀輕輕,大有可為,為了一時的熱血輕易拋卻性命,揮霍天生的財富,而不知惜福,何等的可鄙?我看你是過得太好了。”
寧邪真對上他的眼睛,竟微微一抖,剛剛左河如何威脅怒斥,都不能令他動容,但重明子幾句話,竟讓他膽寒。
左河這才反應過來,道:“真是瘋子顏道友,你們派裡收了瘋子。我並沒有要他死,他居然自己要死。嚇瘋了麼?”
顏仙子神色複雜,道:“不是怕你他要斷了你威脅江鼎的路。”
左河反應了一下,才理清了其中邏輯,道:“你真是為了江鼎死?這是什麼思路?”
重明子淡淡道:“劍修的道理,你怎麼會懂?”
左河呆了一下,隨即冷笑道:“劍修,什麼狗屁劍修?姓江的小子,不也是所謂的劍修?還不是望風而逃,連面都不敢露?不過是這小子練劍練成了白痴,以為不要命就是感天動地呢。這樣蠢的劍修,也只有他一個。”
重明子目光回移,嘆道:“不是一個……你馬上會見到另一個。”
只見天荒觀大門一開,一個人影走了出來。
另一個白衣劍客,清朗無雙的少年,江鼎。
所有人從天荒觀出來,都是傳送出來,江鼎卻是走出來的,就像從家中走出來,大大方方。
他神色很平靜,只是走出暗幕,來到劍痕旁的時候,看向左河的時候,怒火如星辰一般在眼底燃燒。
“左先生還是你贏了。”他說。
左河反而吃了一驚,道:“你怎麼……怎麼還在這裡?啊哈”他畢竟不傻,想了想便反應過來,道,“好啊,你是虛晃一槍,其實一直留在裡面,真是狡猾的傢伙。”
江鼎哼了一聲,正如左河所說,他一開始就沒走。他本來想無聲無息的藏匿起來,但緊接著便覺得不好。天荒觀畢竟不是絕地,左河可以進來搜尋。他若是不明不白的呆在這裡,左河說不定會進來,萬一找出什麼線索,他反而自陷泥潭。
只有明確的做出離開的姿態,才能讓左河暫時死心。因此他反其道而行之,大張旗鼓的在眾人面前演了一出囂張的好戲,等將大部分人殺得膽寒而去,留下一部分目擊者,在他們面前風風光光的離開。
其實那個傳送陣法,只是一個隱匿陣法,江鼎進去之後,隱匿了身形,還藏在天荒觀裡。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留在天荒觀幾日,反而能避過大半風險。
只不過,他沒想到,左河就算是信了他離開,依舊能用出那種卑劣手段。
“都說人不能被同一個坑絆倒兩次,可是我又一次高估了對手的人品。”江鼎直視左河,聲音朗朗,“可見有些人的卑劣是刻在骨子裡的,臉皮也是天然生成的,和年紀修為都無關。”
左河又怒又喜,道:“小子,你還出來了,死到臨頭,還這麼嘴硬。也罷,你走過來,我饒了那小子的性命。一命換一命,公平交易。”
江鼎道:“什麼叫一命換一命,我們誰欠你的命了?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讓旁人一命換一命?要是換命,我和你換。你”他手中一翻,一個青色的圓珠落在手裡,“把人放了,我饒你一命。不然咱們一起死。”
左河彷彿聽到了大笑話,道:“哈哈,換命?和我換命,你失心瘋了麼?這年頭小輩裡的瘋子真多。你憑什麼跟我換命?”
話說到這裡,突然戛然而止,因為他感覺到了一股極其強大的氣息。
氣息的來源,就在江鼎的手裡,那是一種超過所有人,鋪天蓋地的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