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沉吟了片刻,仍舊吩咐宜人道:“難為這麼大冷天的,幾位姑娘還過來瞧我,吩咐外面的丫頭熱熱地沏上茶給她們。”
宜人答應了,卻問道:“聽格格的意思,竟是要見她們不成?憑什麼奴才說拜見,主子就要見的?”
黛玉聽了失笑道:“我何嘗說要見她們了?還不知道她是打的什麼心思呢,我也懶怠理會!你去罷,雖說她們是奴才,到底還是沾了那麼一點親,帶了一點故,茶點上倒是不能怠慢。再說了,籠上手爐與她們暖暖,完了,就打發她們回去罷!”
聽了這番話,宜人方喜滋滋地點頭道:“這才是了,哪時有奴才拜見,主子非得見的。”
這些送茶點的小事原都是小丫鬟們弄的,偏生今兒宜人親自要送過去。
小丫鬟皆知宜人淘氣,知道她又有什麼鬼主意,便都讓她了。
惜春雖冷僻,到底比黛玉還小兩歲,滿心想看宜人去幹什麼,扭著黛玉就要過去。
黛玉拗不過她,只得答應。
媚人含笑道:“四姑娘想過去,只是可不能以四姑娘的身份過去,不然她們倒是以為四姑娘瞧笑話去了呢!”
說得惜春不禁蹙眉道:“那可怎麼辦?我素知宜人姐姐最有趣的,我也要去瞧瞧她們來意!”
劉嬤嬤聽了這話,忙拉著惜春到了裡間,笑道:“奴婢與四姑娘生打扮一番,保準誰都瞧不出來。”
說著取出了黛玉家常穿的男裝,與惜春換上,將她耳環摘下,又將雙眉描粗,臉上淡淡地敖了一層黃粉,嘴角點了一粒細細的黑痣,馬褂上掛了一根金鍊子結核桃大的金錶,活脫脫一個小公子。
儼然和惜春的女兒裝大有異樣,瞧得賈蘭也拍手叫好。
黛玉見了心中一動,自也去換了一身男裝打扮,面目打理之後,果然大異。
輕輕咳嗽了一聲,黛玉慢悠悠地道:“雖說咱們都是下人,可是好歹也是金佳士倫宗的公子,原比一般奴才金貴些!”
聽黛玉冒充金佳士倫的公子,眾人都忍不住掩口大笑。
黛玉來回走動了幾回,賈蘭一旁道:“玉姑姑扮起來倒是像些,四姑姑卻還是有女兒家的柔弱扭捏之態。”
惹得惜春不依,媚人一旁忙解勸道:“四姑娘也別不依,我們格格扮男裝已是司空見慣之事,時常出去還是女扮男裝呢,不然也不會有家常的男裝預備著。四姑娘今兒是頭一遭,自然沒有格格扮得像。”
聽了這話,惜春方罷了,對黛玉道:“就看著你比我扮得時候多些,我也不跟你計較了!”
因與黛玉一路往前面偏廳去,路上亦問道:“外頭那麼多的人打著禛貝勒府的主意,四爺竟不斷理的?”
黛玉微微一笑,道:“誰說他不曾料理的?只是你不知道罷了。對慧人,對賈府,我尚且要殺難敬猴,更何況他哉?”
想起胤禛所為,黛玉心中情不自禁溢位一股柔情似水。
瞧著黛玉面色柔和,眉梢眼角,掩不住女兒的嬌柔嫵媚,惜春不禁暗笑在心,卻也為黛玉歡喜。
悄然到了偏廳中,卻聽到宜人道:“雲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倒是向我這個奴才發火不成?我已說過了兩遍了,我們格格身上不大好,且秉性懼寒,已歇息了,幾位姑娘用過熱乎乎的茶點,就請回吧,各位姑娘之心,格格已然心領。”
湘雲怒道:“你這話,也不盡實,四妹妹已經帶著蘭哥兒過來了,為什麼只見她們,卻不肯見我們?”
宜人輕輕一笑,面色肅然道:“凡事講究個先來後到,雖說古有後來居上之說,但是在我們禛貝勒府從來沒有這樣的規矩!我們格格愛見誰便見誰,不愛見誰就不見誰,難不成幾位姑娘還非要闖進去見我們格格不成?”
見宜人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