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便有一股溫香拂面,一股暖暖的氣流,似乎將整個身心都包裹起來似的,暖意盎然。
室內擺設極其清新淡麗,東西雖不多,卻件件是精品,窗下梳妝檯上更有一隻玉瓶,插著一枝虯曲如畫的青梅。
再看黛玉妝飾,依然是家常素裝打扮,天然一段風流嫋娜,不是那枚素梅,又是什麼?
賈蘭忍不住嗅了一口氣,心中大為暢快,道:“除了蘭兒和娘住的地方不薰香之外,別的屋子裡總得燻著香菸嫋嫋,雖有平心靜氣之功,卻未免煙熏火燎,莫叵玉姑姑之房子好,雖有淡雅幽香,卻不是那刺鼻的味道,好聞得很。”
說得惜春和黛玉都笑了起來,袋玉忙叫宜人送上些極美味極考究的內造點心,又沏上極好的茶來。
惜春因問起黛玉道:“我怎麼恍惚聽說,外頭年家的小姐叫什麼年玉慧的,很是不知羞恥地定要嫁給四爺?”
黛玉詫異道:“你們在閨閣之中,怎麼知道這些事情?”
惜春撇撇嘴,道:“我們雖是在閨閣之中,外頭的訊息倒還是在老祖宗房裡聽說過一些的。”
神色隱隱之間多了三分譏諷,道:“偏生可巧,那日在老祖宗那裡,見到了年大人的夫人來,說起了此事。”
黛玉聽了搖搖頭,笑道:“倒是怕他們家的小姐名聲不夠壞似的,巴不得昭告天下。”
說得惜春大笑起來,道:“可不是這麼說?林姐姐,你都不知道那年夫人,話語之間,隱隱還有三分得意,說什麼皇上都已經跟四爺提了此事,雖說四爺如今不答應,想必是因為嫡福晉尚未正經立上,等大婚之後,必定是答應的。”
黛玉聽了這番自以為是的話,不禁嫣然一笑,唇邊頰上,盡是清新嫵媚之色。
惜春看得呆了半日,才又笑道:“說起來,當日裡倒是十拿九穩似的,難不成,我們竟是不曾聽到四爺拒絕這門指婚的?”
說得黛玉一笑,宜人一旁卻道:“如今可不止一個年玉慧,不知道有多少女子都想到我們禛貝勒府裡分一杯羹呢!那賈府的薛寶釵就是頭一個!真個兒惹人厭煩得很,沒有一絲兒蘭閣女兒的矜持和規矩!
說得黛玉不禁咬著手帕子笑道:“瞧你說的,沒有女兒的矜持和規矩,可不是說我麼?”
宜人不禁白了黛玉一眼,才氣哼哼地道:“你原是名正言順的,且四爺養你的時節比老爺太太還多呢,本就是一家人了,還分什麼生疏淡漠的?瞧著你們親密才好呢!”
黛玉桃肋生緋紅,杏眼漾水波,粉面竟如一片桃辨,嬌美絕倫;水眸更似兩泓靈泉,波水瀲灩。
看得惜春咯咯嬌笑道:“我瞧著林姐姐都給迷住了,更何況四爺!林姐姐,你可要快些時候長大,等你大婚了,瞧外頭那些女人還打什麼主意!真個兒的,若不是宜人姐姐說,我倒不知道寶姐姐竟打的是這個主意,真是深藏不露!”
閒言一會,黛玉正要吩咐人打掃房舍,留惜春和賈蘭多住幾日,便聽得外面有人通報,道:“格格,外頭有賈府的三姑娘,史家的雲姑娘,薛家的薛寶釵前來拜會格格,給格格請安。”
眾人都是一怔,惜春已是冷笑道:“我說呢,她們出門做什麼,卻也是跟著我們屁股後頭,來找林姐姐!”
賈蘭一旁稚嫩嫩的嗓音道:“玉姑姑,四姑姑,聽娘說,薛家姨太太和寶姑姑已經登門了幾交他,玉姑姑總是不見。如今想必是瞧著咱們姑倒過來了,玉姑姑又肯見我們,寶姑姑便拽著三姑姑和雲姑姑一塊過來的罷?”
一連串的話說得黛玉倒是笑了起來,道:“聽這蘭兒一張嘴,一連串的姑姑,都不知道哪個是哪個了!”
惜春卻讚賞地摸了摸賈蘭的頭,不斷地道:“蘭兒倒是聰穎的,年紀雖小,事情想得卻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