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日寶釵的話來。
“三妹妹,我知道你是個有志氣有能為的女子,殺伐決斷也在鳳丫頭之上,況且你又比她識字,更高了一層本事,要想讓賈府恢復元氣,大姐姐如今是不能依靠的了,二姐姐性子又弱,唯獨你巾幗不讓鬚眉,很該壓在你身上了。”
寶釵侃侃而談,面色含笑,一如既往,像是對待小妹妹一般溫柔無限。
探春神色平靜,仰首看著寶釵,低聲道:“寶姐姐有什麼主意,儘管說罷,也好讓我心裡有個計較。”
寶釵道:“聽聞蒙古的大汗天狼星將到京城,他手中掌握著蒙古所有部落的生殺大權,乃是最有權有勢之人,且當今皇上亦是十分賞識,不敢懈怠的,若是能與他有些瓜葛,賈府的事情,還不是小菜一碟?”
探春凝思,迎春卻撥弄著小火箸子,淡淡開口道:“不知道寶姐姐說這話是何意?我們雖不管事,外面的事情倒也知道一些。這天狼星可汗乃是雍親王福晉的義兄,也是為福晉而來,想必也是個特立獨行之人,何必自討沒趣?”
聽了這話,寶釵忙笑道:“二丫頭這就有所不知了,我還有一些極靈通的訊息呢!”
迎春登時板著臉道:“寶姐姐,論理兒,你是二太太的侄女,我是賈府大房裡的姑娘,和你並沒有親戚的,雖說如今賈府抄家了,可是根基尚在,我叫你一聲姐姐,是敬二太太,什麼丫頭不丫頭的?難不成但凡是我們賈府的奶奶姑娘,在你口裡都是丫頭了?論起來,鏈二嫂子還是你親表姐呢,這也是薛家的規矩?薛家的教養?”
見迎春忽然發怒,探春一怔,寶釵也是微微一怔,隨即淡笑道:“卻是我的不對了。”
迎春淡淡地道:“知道不對才好。外面的事情,自有男人們去料理,什麼時候,賈府的生死存亡,倒是落在女孩兒頭上了?倒是不知道那些男兒都是用來做什麼的了!我也不耐煩聽什麼訊息,寶姐姐請回罷!”
探春忙扯了迎春一把,滴淚道:“如今咱們家都敗落了,一家子病的病,到得倒,我只恨我不是男兒,不能建功立業,倘若能有挽回咱們家的法子,二姐姐聽聽又何妨?便是二姐姐不去做,我去就是了!”
迎春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便不言語,只挪到了窗下,自撥著手爐裡的灰。
賈府子敗落,敗在朽木難雕,既已無建功立業之人,留著欺負百姓,又有何用?
寶釵讚道:“三妹妹這樣想才好,也不枉了姨媽疼你這麼些年。”
頓了頓,語氣也高昂了起來,鏗鏘有力:“聽說那天狼星可汗尚未立下汗妃,此來一是探望雍親王福晉,二則就是選一個汗妃帶回蒙古,那裡雖是草原無邊,卻是人人安居樂業,也是極好的去處。依我想,朝廷上 必定不願意派金尊玉貴的公主郡主去和親,倘若有才貌雙全的官家小姐自願前往,朝廷必定歡喜。”
聽了這話,果然不出迎春所料,探春心中一動,不禁沉吟起來。
寶釵復又緩緩笑道:“雖說那裡要受風霜之苦,可是,賈府若是成了天狼星可汗的親家,就不就是將功贖罪了?到時候,只要三妹妹跟可汗說一聲兒,可汗出了面兒,還有什麼事情是不成的?”
探春躊躇道:“話雖如此說,可是,蒙古可汗的汗妃,豈能是我這樣的女子可以高攀的?”
寶釵拉著她手,溫柔地道:“妹妹卻又是妄自菲薄了,像妹妹這樣極清俊極標誌的模樣,又是好氣派好才氣,管家做事都是井井有條,便是宮裡的公主郡主只怕也比不得的,何愁不能俘獲天狼星可汗的心呢?”
不想迎春卻忽然道:“既然天狼星可汗財大勢大,論起來,寶姐姐也有十八歲了,像這麼大的時候,不知道多少都是孩子的娘了,既不說自己找個人家,怎麼卻捨得推給才十四歲的三妹妹?又什麼時候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