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雨水來沏茶也很好,才慢了些。”賈敏接過來呷了一口,點頭道:“味兒還不壞。”話鋒一轉,突然問道:“說起來了,你也到出去配人的年紀了。你跟著我這麼多年,我也不好薄待了你,或是外聘或是配個管事都成。”晨霜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哭道:“奴婢願終身侍奉太太。”
賈敏譏誚一笑:“哪有大姑娘一輩子不出門跟著主子的理兒?若是捨不得主子,配個管事,照舊來我屋裡當差也就是了。”晨霜啞口無言,只跪著流淚,不多時,膝前便溼了一塊地。賈敏合了眼不看她,冷聲說道:“罷了,不捨得主子,我便多留你幾年。橫豎你服侍我和老爺也還算盡心。”晨霜聽她提起“老爺”,俏臉早已飛紅,羞得說不出話來。卻沒見到賈敏睜了眼瞧見她春心萌動的模樣,臉上已陰雲密佈、風雨欲來。忽然聽到外頭丫鬟們問好的聲音,便知是林海來了。林海一進門便問道:“敏兒今日可好些了?”抬眼卻見到晨霜怯生生地跪在地上,不免奇道:“這丫頭跪著做什麼?”敏兒從來心善,甚少責罰下人,故林海有此問。
賈敏笑道:“沒什麼。我身子好多了,多謝老爺費心。”一面使了個眼色給晨霜,晨霜乖覺地退了下去。林海也不甚在意,只顧著看黛玉,笑意溫醇道:“姐兒睡得真香。”賈敏笑著附和道:“奶/子說再沒見過像姐兒這樣乖巧的孩子,從不鬧人,哭鬧的聲音都細細的。”林海笑道:“豈不是跟玉兒一樣,玉兒襁褓時也乖巧得很。”賈敏一怔,心沉谷底,老爺雖然疼愛姐兒,卻遠遠及不上他疼愛林珩的那份心,到如今他口裡的“玉兒”還是稱呼林珩的。
賈敏敷衍道:“珩哥兒確實不凡。”林海被挑起了興致,不免滔滔不絕地談起他的心肝寶貝兒子,什麼“玉兒的字越來越有風骨了”“玉兒已經習完《御製大誥》”“玉兒的琴彈得越來越有清氣了”諸如此類,賈敏聽完,面上溫婉的笑容差些都要掛不住了。林珩再好,也只會站在她娘那邊。賈敏勉強笑道:“既如此,日後可要請大爺好好教教姐兒。”林海爽朗一笑:“你如此說,等姐兒大些,就讓玉兒給她啟蒙。”賈敏差點咬碎一口銀牙,面上傷感道:“只怕我等不到那日了。”
林海皺眉道:“快別說這話。日後姐兒出嫁,可還要你這個為孃的操持呢?”賈敏滴淚道:“只怕我沒有福氣。如海,說來,是我對不住你。我再不能誕育子嗣了。”林海驚道:“敏兒,你知道了?”賈敏低頭垂淚道:“我問了劉大夫。”林海微怒:“我不是叮囑他不許告訴你麼?”心下打定主意,如此背信小人,還是早早辭了。賈敏搖頭道:“我這身子這麼久了也養不好,我想著許是病得不輕,才私下去問了劉大夫。”林海嘆道:“你這又何苦?我看你就是太多心了,總不肯好好調養,若是肯早些時候保重身體,何至於今日如此?”賈敏早已淚溼雙頰:“你說得沒錯。我如今早已悔了。我只求你答應我一件事。”
林海嘆道:“我幾時不曾依你了,何必還要求我?”賈敏張了張口,彷彿嚥下一塊燒紅的烙鐵,聲音乾澀道:“我是不能生育了,你把晨霜收房吧?若是她生下一兒半女,也好養在我膝下,以慰我心。”林海踟躕道:“不是有玉兒麼?何苦來,求一個庶子?”賈敏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