醞釀著一場瓢潑大雨。
他轉過一個拐角,民居簷下的老式白熾燈照進青石板縫裡,坡是往下的,一簇暖黃迅速像水一樣地流淌出去。喻遐順著那束光的終點,視線碰上了腳踏車後座。
姜換站在坡下回過頭,看見他時,手指用力撥動車鈴。
他們隔著一輛單車並肩而行,說完“好巧”“是啊”後就自覺成為同路人。
喻遐情緒低落,看著腳尖,不知姜換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安靜地走出大約三百米,姜換竟先開了口:“今天沒和同學一起?”見他明顯詫異,又說,“東河大學建院的研學團,聽楊姐說了,兩年來一次。”
“他們還在吃飯。”喻遐彆扭地說,“和同學有點矛盾,就……想先走了。”
姜換不按常理出牌,對學生之間的矛盾充耳不聞,喻遐都看不出他到底有沒有在聽,餘光瞥見姜換扶著車把的右手撤回伸進身側斜跨的運動包裡,然後拿出一個小小的防水袋。
“這個是你的?”姜換攤開手掌。
透明防水袋中安穩躺著的,正是讓喻遐前幾天找得快魂不守舍的儲存卡。
喻遐眼睛一亮,方才的難受已經隨著“遇見姜換”和“卡在姜換手裡”兩件事短暫地不再糾纏他,他猶豫了下拿回來。
“你幫我找到的?”
問完,喻遐自己想笑,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那天掉在座位上,但你沒看見。想著你可能當天會來拿,就先收好了。”姜換欣賞似的看他的快樂,頓了頓說,“結果你一直沒來。”
喻遐把防水袋抓得很緊:“……我找了很久。”
失而復得有多珍重,他今天這才算體驗了一次。
他鄭重地說了好多次謝謝,姜換卻像聽得不習慣那樣偏過頭,手指摸了摸耳垂。
可能因為順路,姜換陪他走到了青旅門口,暮色更深沉,流雲聚到了房簷瓦頂,那股潮溼愈發濃郁,像春天雨後的草腥味。
“很快要下雨了。”姜換抬頭看了看天色,對他說,“你們還要去平山村?”
“明天。”喻遐說,“原定計劃是兩天。”
姜換好像替他們遺憾,眉梢一抬,嘴角輕輕地撇:“明天不好說,下雨的時候進山容易遇上封路。”
“看情況吧。”喻遐說。
姜換說:“好運。”
話說到這一步,下一句就該是順理成章的“再見”,姜換跨上腳踏車。
“等會兒!”喻遐突然喊住了姜換。
青旅門口的燈太暗,他看不清姜換表情是驚訝還是迷惑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無波,他只在一瞬間意識到:無論明天去不去得成平山村,他們都會在兩天休整後離開臨水鎮,而姜換答應他的電影還沒有兌現。
喻遐不是個非常有勇氣的人,他更理智,更有計劃,但與之矛盾的是執行力總是很強。
他不讓姜換有遲疑,飛快地問:“我能現在去看《藍太陽嗎?你答應我的。”
大約三秒、五秒,或者其實過了半分鐘、一分鐘,對喻遐而言只是短短一次眨眼,姜換重新跳下腳踏車,斜靠在車把頭上。
“走吧。”他懶洋洋地說。
本文中所有涉及到的電影劇本為虛構,有其特定的表達背景,主要用來捏人物不一定是塑造主角,表達內容文內導演觀點≠作者觀點,不希望被過度閱讀理解,請勿上升作者。大家互相尊重一下不要吵架,網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