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到底是什麼事,她一臉有難言之隱,姜換卻安之若素,於是喻遐便不好多問。
姜換於是跟喻遐起身告別,他幫喻遐付了咖啡的錢,對前臺戴深棕色圍裙的小妹說“記我賬上”,喻遐又送他到門口。
大約一個人的勇敢在每日有限定額度,喻遐這天在走向姜換的那張小桌時用光了,直到回頭看了三遍,確定姜換已經進屋去,他還在遺憾沒有和姜換約下一次。
哪怕只是口頭約定,“我哪天過來看電影?”
他走出兩三條街,手無意識地伸進口袋,抓了個空,頓時停下腳步,不可思議再裡裡外外、仔仔細細地翻找了一遍。
喻遐霎時驚出一身冷汗。
……相機sd卡呢?!
後來喻遐在兩條街掘地三尺地走了好幾趟也沒找到,他疑心掉在溪月小築了。返回去,咖啡店的棕圍裙妹妹也幫他找了一遍,留了聯絡方式,告訴他有訊息了給他打電話。
再次翻找書包、床鋪無果後,喻遐幾乎放棄了會找到儲存卡,已經提前一步惋惜。
這次出門他只帶了個挺舊的卡片機,拍照效果比他那個用了四五年的手機還好一點,但因為裝置的緣故,sd卡不能長時間放在機內,否則螢幕容易花——喻遐不知道這什麼原理,他透過一段時間的實踐總結出的。
卡里有不少他假期各處窮遊攢的照片,不算絕密,個別十分有價值的除了這次都已經在電腦備份,說重要也不重要,但掉了總歸可惜。
喻遐等了兩天,悲觀地覺得這張卡或許已經粉身碎骨。
然後屋漏偏逢連夜雨,同學、同寢室友徐銳青在這時給了他意想不到的一刀子:結束第一次平山村研學後的晚飯吃豆腐宴,女生們聊到各自理想型,調侃同行的男同學,又問喻遐喜歡哪種女孩兒,還未舉例供他具體選擇,徐銳青加入了談話。
他晃盪著杯子裡的檸檬水,笑容像從角落裡擠出來似的:“問這個有什麼用,你們不知道吧?喻遐不喜歡女的。”
說完這句桌上一片死寂,連老師喬小蝶都沒吭聲。
始作俑者無視了喻遐瞬間鐵青的臉色,仍是眉眼彎彎,盯著喻遐問:“我真的特別好奇,喻遐,無意冒犯,因為我也是聽別人在傳……你和隔壁表演系的那個,你們倆在一起的時候誰在上面?聽說是他?”
喻遐放下碗,不錯眼珠地凝視徐銳青,好一會兒,比起不在乎更像虛張聲勢的攻擊。
“我和袁今不是一對。”他沒有任何起伏地說。
徐銳青也不閃不躲地看他:“但我不信怎麼辦?不然這樣吧,你以後離我遠點兒,我怕同性戀有病,會傳染。”
“那你還和我一桌吃飯?”
徐銳青:“……”
喻遐像姜換那樣要笑不笑地朝他一挑嘴角,然後起身離開了飯店。
這天有點陰沉,西南的山像一圈圍起來的手臂包裹著小鎮,雲層交疊流動,高空中的風有了實體,帶來一陣潮溼的腥味。
他不知道徐銳青什麼時候發現的,可能因為袁今來找他的次數是有點多。他們的確曾經互有好感,不過還沒能發酵成實質形狀,碰上了名為姜換的石頭,於是曖昧像一團肥皂泡泡那樣散開了。
喻遐和袁今早說清了,他也對自己的取向一直很坦然,除非別人把這事捅到父母面前——而且是在家裡發生變故的情況下——他無所謂誰知道,不在乎他們怎麼看。
但當著老師和師兄師姐,喻遐懷著巨大的羞恥感。
更難過的因為徐銳青,喻遐曾經把他當學校裡的好友之一,與其說尷尬,毋寧形容他剛才的如坐針氈全因為“背叛”。
喻遐沿著窄窄的街道往下走,他要穿過長坡,回青旅去。
天色漸暗,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