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身,縱身直躍而上,從屋頂自己壓破的窟窿躥出。
眾寨主紛紛呼喝,有的要縱身上房,有的要出門追擊。身形剛動,卻聽相隔百步之外,林正陽聲音傳來,長笑道:“林某性急,走路不免快了些。眾位寨主,不必送了。”說話之間,聲音又遠了許多,竟是迅逾奔馬。
眾寨主相顧無語,心知追他不上,況且就算追上,也打他不過,只得打消追擊的念頭;想到他身帶一人,猶能有如此速度,卻也不禁暗暗歎服。
陳敬龍被林正陽挾在腋下,聽到耳旁呼呼風響,感覺身體飄飄忽忽,如騰雲駕霧一般,心中不禁佩服萬分。但腰部被挾,疼痛難忍,堅持片刻,終於忍耐不住,叫道:“林教主,我支援不住了。你快放我下來。”這一張口,冷風猛灌,一聲大咳,胸口劇痛,又噴出血來。
林正陽驚道:“啊喲,怎會如此?”急忙停下腳步,將陳敬龍放下。陳敬龍按住腰間,喘息道:“我……我受了……受了傷……”眼睛一翻,向後便倒。
林正陽急忙將他扶住,伸手一探鼻息,知道他只是暈了過去,這才放心。將他按在腰間的手移開一看,不禁嚇了一跳。只見長長一條傷口,不知多深;鮮血將周遭老大一片衣服都浸得透了,兀自汩汩流個不住。
原來陳敬龍腰間被鉤傷,一直咬牙忍耐,不肯吭聲示弱。林正陽雖然知道他受傷,但身在屋頂,看得不很清楚,不知他傷的如此之重。傷口過了一些時間,流血本已停止,但被林正陽手臂猛挾,又再掙出血來。陳敬龍失血太多,身體已經極弱,胸口再受震動,內傷發作,登時支撐不住,暈死過去。
恍惚中,一絲光亮刺得眼痛。
陳敬龍用力睜開眼睛,卻見一人坐在身邊,手中舉著一支蠟燭,低頭向自己觀望。那刺眼光亮,正是燭火之光。
陳敬龍將頭轉向一旁,避那燭光。只聽那人叫道:“陳兄,你總算醒了!”語氣中頗有歡喜之意。
陳敬龍啞聲道:“你……是誰?”轉頭看去,眼睛漸能適應。朦朧中,只見那人劍眉星目、器宇軒昂,正是神木教主林正陽次子林玄。
陳敬龍喜道:“原來是你!”林玄道:“正是在下。這是在我神木教總壇之中,絕無旁人敢來打擾。陳兄,你安心養傷便是。”陳敬龍點了點頭,閉眼道:“多謝。代我謝過……令尊。”
林玄笑道:“陳兄不必如此客氣。你身體虛弱,再睡一會兒吧。”陳敬龍微一點頭,只覺眼皮重如城門,再也睜不開來。
再睜開眼時,屋裡一片光亮,卻已經到了白天。
陳敬龍轉頭打量,見自己正臥在一張檀木大床上面,身上蓋著絲綢棉被。床前不遠處立著一扇玉石屏風,遮住視線,只能看見屋內一半情形。雖只見一半,卻仍能看出這是一間異常華麗的寢室。室內十分寬敞,擺設物品均極名貴;牆上掛著些字畫,筆意清雅,與屋內擺設格格不入。屋角處,炭爐上坐著一隻藥壺。壺嘴正冒出縷縷熱氣。屋內瀰漫濃濃藥香。
陳敬龍想坐起身來,不料微一用力,胸口便是一痛,忍不住輕咳一聲。咳聲剛一出口,只聽屏風後一個年輕女子輕輕嘆道:“唉,你終是醒了!”語氣幽幽,似喜似愁,又似有著無盡苦悶委屈,令人一聽之下,心頭頓生憐惜之意。跟著腳步輕響,一道倩影從屏風後轉出。
陳敬龍不敢再用力坐起,躺在床上,凝目看去。見那女子十七、八歲年紀,身形纖弱,穿著一襲淡青羅裙;臉上不著粉黛,素面對人,膚色天生如玉,雙唇自若塗丹;眼如秋波濛霧,朦朧欲雨;眉似春山含愁,欲展還顰;雖不如容兒、雨夢之絕美,但五官精巧,神情楚楚,別有一番動人之處。
第七十節、楚楚佳人
那女子向陳敬龍略看一眼,低頭輕聲道:“公子醒的正是時候。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