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經常要津田氏在正殿里正襟危坐,人模人樣地闡述著「禪與蕎麥麵的融合」,自己卻因賭博罪遭到起訴,最後甚至還害津田氏流離失所。無論讓他做多少雜事,唯有犯罪一事沒讓他參與這點,可以看出和尚對他的愛,但是另一方面,也不能否認和尚為了盡情享受犯罪的快感而拼命指使津田氏做事。
「無間蕎麥麵大會到底是什麼?」
津田氏凝視著筷子的前端喃喃自語。
「和尚是這麼說的:不是你把蕎麥麵吃掉,就是蕎麥麵把你吃掉。在蕎麥麵與人類之間的對立水乳交融的那一刻,你才能超脫受世俗價值觀所支配的世界,接觸到無限的世界,利用這樣來改變自己。」
津田氏的語氣彷彿是在說給自己聽。
這時,桃木小姐側耳傾聽門外的聲音。
「你不覺得很吵嗎?」她如此說道,屈膝站起。
恩田前輩也放下筷子,豎起耳朵。有股與宵山的喧囂略有不同的嗓音正逐漸靠近過來。津田氏也露出詫異的表情。恩田前輩還在喃喃自語:「怎麼回事?」高八度的叫聲:「他逃走羅!」響徹門前的街道。下一瞬間,町屋的門被開啟,披著黑色斗篷的怪人連滾帶爬地衝進來,緊跟在他背後,打算破門而入的追兵們被蕎麥麵店內遍地的屍骸嚇住,全都在玄關止步,嘴裡不乾不淨地叫囂著。
狸貓假面爬著逃進榻榻米的房間裡。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有人在追我……」
當狸貓假面看到津田氏的臉,一時表現出怔仲的樣子,絕望地說:「是你啊!」
津田氏將臉湊近桃木小姐耳邊,壓低聲音說:「倉庫後面有一堵牆,麻煩你帶狸貓假面從那裡逃出去。」
桃木小姐小聲地說:「請跟我來。」帶著狸貓假面往走廊上走。
津田氏對恩田前輩使了一個眼色,兩人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津田氏雙手叉腰地擋在追兵面前,恩田前輩拿起放在緣廊的滅火器,拔開安全栓。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恩田前輩舉起滅火器,喃喃低語。
「真是精彩絕倫的星期六啊!」
追兵魚貫地從蕎麥麵店大開的門湧入,沒多久,有個穿著高階的西裝,戴著眼鏡的男人撥開厚厚的人牆,不動聲色地現身。
戴眼鏡的男人舉起手來,命身後吵吵鬧鬧的人閉嘴。「我們是天狗白蘭流通機構的人。」男人發出肉麻兮兮的聲音。「你們也喝過天狗白蘭吧?沒喝過嗎?」
「喝過又怎樣?」津田氏說道。
「喝過就好。感謝您的消費。」男人的眼鏡在燈光下閃爍著令人心驚肉跳的光芒。「單刀直入地說,我們沒有耐心了,快把狸貓假面交出來。」
津田氏和恩田前輩異口同聲地說:「不要。」
※
自己應該已經逮到狸貓假面,用轎子將他送到五代目的跟前才對啊!
問題是,狸貓假面竟又出現在四條烏丸。
他是本尊嗎?
還是冒牌貨呢?
「理應抓住的狸貓假面又出現了」的訊息震撼了整個四條烏丸一帶,同時也傳遍夜晚的大街小巷,將滿心以為「事情終於搞定了」而沉醉在宵山喧鬧裡的人又召喚回來。一度鬆開的線結又再度系在一起,形成捕捉狸貓假面的包圍網。
天狗白蘭流通機構的傳令兵無法承受悶熱的暑氣,將西裝脫下來揉成一團,夾在腋下,腳步聲大作地賓士在已經熄燈的錦市場商店街上。推開穿著浴衣卿卿我我,手牽著手散步的情侶;踢飛堆放在魚店前的保麗龍箱子;頭也不回地衝過寺町通和新京極,上氣不接下氣地推開柳小路「響」的大門,撥開將居酒屋塞得水洩不通的醉漢們。當正坐在星期六俱樂部的末座打瞌睡的五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