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哪?
——你是否仍能同多少年前那般尋到我哪?
靈鷲曾同我說過風月上的試煉,動情者輸。我總不信,可你的薄情寡義一次一次將我的信仰擊碎至遍體鱗傷——你可曾盡興?千年恍若蒼茫一瞬,側身抬眸心中再不是亙古不變的執念,你我皆是不復經年。
你曾對我說過芙蘭乃是世上最動人的名字,你一遍一遍念著,我便陶醉於你縈繞於唇邊的半刻溫柔,殊不知這千般柔情又怎只是為我?
你曾對我說過魔道不夜鎮的夜景是最令你傾心的,我白皙柔荑覆上你異色的眸子,手上傳來無可比擬的暖意。此刻大雪漫天,紛紛瑩白落在我肩頭化成冰涼刺骨的液體,是痛徹心扉的篇章。
驀然回首,小樓斑駁了記憶,青石蕭索。
“靈鷲,我已經愛不起你了。”
不過一場經年,恍然若夢。
然而闔眸淺眠的日日夜夜裡。——
誰猶記我金釧銀鈴於玲瓏細腕上錚然作響,半城的堇色繁華都隨朱顏傾罷,清揚眉宇留在如花韶華里凌然風月。
誰猶記我描畫紙鳶於管絃顫岔上翻飛頃刻,半城的倦拾春色都隨菁華傾罷,笑顏粲然留在隔世煙花裡綻開風貌。
一回望,一瞭然。
誰還記得那些溫言暖語在鴉色青芒裡愈行愈遠哪?
誰還記得那些溫言暖語在冉冉盛年裡消失殆盡哪?
秋雨蕭索,早沒了纏綿悱惻的情意。而我在所謂的回憶裡等你歸來,年復一年的寂寥映在如墨般深邃的瞳孔裡,一提筆便能寫滿。
我執白玉杯盞,盛滿蘭陵美酒笑談浮生荒唐事,冷香漸遠。
終於還是醉了。
'半世浮萍隨水逝,一宵冷雨葬名花°'
我宜然呵手試梅妝眉間點了滾燙硃砂,一襲金羅蹙鸞華服繡著暗金紋飾翩躚入座,頭上紫金鳳冠碧珠搖曳,是一言難盡的沉靜雍容。鳳眼驀然上挑,鴉青睫羽煽動於眼瞼之上盡是藏不住的繾綣笑意,卻仍舊是澄明如鑑的清醒。
觥籌交錯間我瞥見隔座你一身明黃,不經意的四目相對,我勾起溫和笑意偏頭望向你。
然而——
你眼裡氤氳著的萬般柔情越過我直至身後身著緋色刺繡羅裙的女子,她從我身後探出頭來嬉笑——如此熟悉而陌生的明麗真摯的笑容。
而我面上,一半真心,一半假意。
猶記得當初也是這般的笑意,我滿目流光婉轉,以雙七年華為注硬生生將這一世的豆蔻塞給了你。然而光景綿長在腳下黯然迴環曲折,終於蜿蜒成了你薄情幾許。
我終於明白。我的韶華,你承受不起。
這魔道中你坐擁佳麗無數恣意嗤笑,而我頂著這名不副實的名頭蜷縮在紫檀木床上苦等了你一年又一年,嚐盡了多少個春夏秋冬的冷暖自知。
曾經的舉案齊眉一去不返,而我還駐足在那場你我都歡喜的花燭夜裡,看物是人非,將清淚一行流盡。
溫順平和如玉的芙蘭失去了聲音,而如今我涅盤而生定要做這魔道聖君。窗欞旁的子規聲聲啼血仍是當年那般的無措悽惶,灼灼桃夭凋謝的慘淡流年裡,我拋卻性子鑄就陰狠,步步為營。
我笑得恣意。
那便如你所願罷。
涼薄如斯。
第六十三章 ·你還有我
你還有我
一千年以前你說:相遇不過是為了分離。一千年過後你又說:輪迴也不過是為了等待。不知多少年過去,我終於捨得折去了歲末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