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睛裡,不過日後瞧見了,有些熟悉罷了,哪裡能當真呢。
那年輕公子輕輕地撩開了一角車簾,接過藥包,輕輕地把藥包放在車內的小几上,又看向雙眼禁閉不省人事的長安,只嘆道:“倒是個忠心的孩子,一心護著小主子。這些藥我也瞧了,都是極好的治外傷的藥,你也不必擔憂,他傷得雖重,必能好的。”見林澤看著自己,一雙清亮的眼睛裡還泛著幾分困惑,便安撫地笑了笑,“這杏仁堂的許大夫是治外傷的一把好手,為人也十分正直。他自說有把握治得好你這小廝,必是有成算的,你別太擔心了。”
林澤望著他的眼睛,只覺得那雙眼睛裡隱隱有一種力量,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相信他說的話。連半點反駁的念頭都不曾興起,林澤點了點頭,也微微笑道:“多謝你……”頓了頓,林澤又笑了一聲,才繼續說:“那時的幫忙。”想來,他那時剛傷了人,心裡發虛腳下無力,若被人撞見了說不定就逃不脫了,還好這人出現的及時。
想到這裡,林澤歪了歪頭,笑著問:“不知如何稱呼兄臺。”
那年輕公子似是被林澤的笑容弄得怔住,在聽到林澤的話後,好一會兒才回答說:“我叫水……我姓沈,單名一個湛字,在家排行第三,不如你叫我三哥罷。”
林澤眉頭一挑,心想這沈三倒不見外,才見面多久呢,就以兄長自居了?但是見他臉上微微泛紅,看來並非無狀之人,此番行為怕也是太莽撞了些,心裡頭正尷尬呢。到底是受了這人的恩惠,林澤也不好讓人下不來臺,便笑吟吟地叫了一聲“三哥”。
沈湛聽見這一聲“三哥”,只覺得恍若隔世。想及當年襁褓中,他兄弟二人日日常見的光景,心中痠痛,眼圈兒不由地就紅了。林澤見此,大為驚訝,忙問:“三哥這是怎麼了,可是哪裡不適?”因馬車已經緩緩地行駛起來,林澤身子一晃,就倚在了沈湛的肩頭,臉上一紅卻也顧不得,只拿手摸了摸沈湛的眼角,關心地說:“三哥若身子不適,便還掉了車頭我們回去杏仁堂好了。”
“無妨。”沈湛低頭瞧見林澤靠在自己肩頭上,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粉撲撲的著實可愛,又見他一雙清亮的眼睛裡滿是關懷,心中大為熨帖,伸手也摸了摸林澤的發頂,笑道:“我是想著,好容易今日遇著你這樣可人疼的弟弟,到底圓了一回我做哥哥的想望。”
林澤偏過頭,不知道為什麼,那呆霸王先前又討好又親熱的樣子只讓他心裡噁心,可沈湛說著話又撫摸他發頂,他卻不覺得如何。心裡反而極想親近這人,又見沈湛深邃的黑眸裡含了幾分溫柔,便笑道:“三哥是家中排行最小的麼?倒是有哥哥在上護著才好呢。”說來,想到自己終日承歡在林海夫婦膝頭,雖不是親生,到底記在賈敏名下,又是正經的上了宗譜的長子,肩上擔子不可謂不重。平日裡照顧黛玉已極盡心力,賈敏此番又有身孕,要得好就是一個哥兒無疑,他身為長兄,日後必是要撐得起林家門楣的。
“我家裡人多口雜,雖兄弟十數人,和我一母同胞的卻只有一個幼弟,早已經……現剩下的弟兄,比我年長的只有一位兄長,卻並不是我嫡親的兄弟。下剩的兄弟們,也不過覬覦我嫡子之位,哪有真心的。”說罷,沈湛像是也想到了什麼,看著林澤的目光越發溫和,摸著林澤發頂的手慢慢地移到了林澤的腮邊,只道:“日後我有了一個弟弟,你也有了一個哥哥,不是再好不過的嗎?”
“三哥怎的就相信我必誠心待你呢?”
“因為……”沈湛抿了抿薄唇,深邃的黑眸裡突然綻放出一道耀目的光彩來,看著林澤堅定地道:“因為我以誠心待你,你自不會辜負我的。”
說得林澤笑了起來,靠在沈湛的肩頭也不在意,只眯著眼睛笑道:“三哥這話說得極是。雖直白得過了頭,卻是世間至真至誠的道理。”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