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哈哈”笑道,“這可是個書呆子,若要他去看帳簿,看四書五經倒是可以,要他和咱們一塊兒去尋樂子,只怕難極了!”
一聽這話,寶玉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幾變。看著薛蝌那俊朗的面容,心裡滿是失落。他再想不到,這樣一個如斯俊朗的男子,竟讀這起子經綸世故的書來,豈不是腌臢了自己!正要開口說上幾句離經叛道的言論時,薛蟠的小廝已經打起了氈簾,笑得滿臉討好:“爺,馬車都套好了,這就能走了。”
薛蟠便拍了拍寶玉的肩頭,拽著他就往外頭去了。至於薛蝌,見這二人漸走漸遠了,手中的茶碗一擱,笑著抬頭問道:“大哥哥這是往哪裡去呢?”
一個機靈的小廝笑著打了個千兒,笑道:“大爺這是拉著寶二爺往飄香院去啦,二爺你快別打聽,仔細大爺知道了,回頭又要捶我們。”
薛蝌聞言不過笑了笑,便撩開了手。
卻說,這薛蟠命小廝套了馬車,拉著寶玉便去了京中最大的青。樓楚。館——飄香院。馬車才剛停下,那飄香院裡便走出一位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來。一見馬車上的裝飾,立時便精神一抖,掩唇笑著便湊上來笑道:“喲,這不是薛大爺麼,才什麼時候呀,就來咱們飄香院了!”一面說著,一面已經伸手撩開了車簾。
寶玉還沒緩過神來,這猛然見車簾一撩,面前就湊過來一個濃妝豔抹的媽媽。鼻尖充斥著的脂粉味與家中姊妹丫鬟身上的清香甜美全然不同,寶玉一下子便皺起了眉頭。
“張媽媽,你這也太著急了些。我這兄弟可是頭一回到這兒來,別叫你嚇著了,那可不得了。”薛蟠說著,便拉著賈寶玉下了車。見飄香院大門不過開了一扇,又看裡頭光線不明的,心知此時並不是飄香院接客的時候,卻也不以為意。
“張媽媽,我這兄弟可不是那尋常的公子哥兒,你可緊著些好姑娘來服侍。”說著,便使了個眼色給身後的小廝。那小廝十分知趣,見薛蟠使了眼色,忙從懷裡取了一錠金子放進張媽媽手中。只向賈寶玉的背影努著嘴道:“別說我不告訴媽媽,這位公子來頭可大著呢,尋常的庸脂俗粉只怕難入他眼。”
張媽媽此刻睜圓了一雙眼睛看著手裡的那錠金子,心中早喜悅得說不出口了。耳邊又聽見這話,忙笑著說:“可不是,我這就去叫楚翹來。”說罷,扭著微胖的腰肢一晃一晃地跟在薛蟠和賈寶玉二人進去了。
“倒是好興致。”在飄香院不遠處,一輛外表樸素的馬車裡,林澤盤膝坐著,一手撩著車簾,一手輕輕地扣著桌面。唇邊一抹淺淺地笑容,十分愜意。
水溶透過那車簾往飄香院門口張望了一下,正巧見那賈寶玉被飄香院的老鴇拉扯著往裡頭走,一張臉上早漲得通紅,不免笑道:“可見得,這飄香院也是有幾分能耐的了。那賈寶玉平素自詡憐香惜玉,如今也入了這虎狼窟,也是他該有此一遇的。”
林澤卻冷笑了兩聲,“他是不是憐香惜玉,我竟不知。只是有一條,眼下青天白日的,這官宦子弟明目張膽地進出勾欄院,你可別說,這也是該有此一遇的。”
水溶聞言微微一窒,他方才只顧著笑,哪裡注意到此時正是天光大量,那飄香院分明還未開張。賈寶玉此時便往這飄香院趕,豈不是“白。日。宣。淫”?!當下也正了正臉色,沉聲道:“果然如此,就該告訴御史。”
“急什麼,一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