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裡,發出來的聲音都是變調的:“霍佳殺了桑時西,可能,他這次會死掉。”
“你冷靜一點,喝點水。”一杯溫潤的水放在我的唇邊,我接過來一飲而盡。
我怎麼覺得,滿嘴都是血腥味。
桑時西應該在搶救,他事先應該安排好了,霍佳殺了他也能抽身而退。
我的手沒握住杯子,從我的手裡滑落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可能是桑時西穿插在我的生命裡實在是太久了,猛然這個人從我的人生中抽離,我忽然覺得空蕩蕩的。
心中那個憎惡的人消失了,真的很空。
我花了很久的時間平復,胃裡一陣又一陣地往上翻湧著酸水。
桑旗一直緊緊地抱著我,我很抱歉讓他沒辦法跟桑先生交待。
而,也許我們永遠都不會知道白糖在哪裡,是不是活著。
就算桑時西沒死,他也不會告訴我們。
我腦子裡很混亂,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直到,又一聲槍聲響起。
我從桑旗的懷裡詫異地回頭,看到南懷瑾手裡拿著一把槍對著霍佳。
而霍佳安然無恙,擋在她面前的阿什胸口中了一槍,然後軟軟地倒了下去。
“阿什!”
這是她開槍打了桑時西后第一次開口說話,她跪下來抱住阿什的腦袋:“阿什!”
血,從阿什的胸口流出來,蔓延開來,在他胸口開了一朵血色的花朵。
桑旗捂住我的眼睛:“我帶你出去。”
“不要。”我拉住他的手,他捂著我的眼睛的手沒松,但是腳步卻停了下來。
我聽見南懷瑾子彈上膛的聲音:“霍佳,有人幫你擋槍,這一槍不算。”
我從桑旗的指縫中看見南懷瑾走到霍佳的面前,用槍抵住了霍佳的腦袋。
而霍佳,像個木偶,只是緊緊地抱著阿什,臉貼著他的臉,眼淚流了滿臉。
她的眼淚,不知道是為了桑時西而流,還是為了阿什而流。
我不知道,接下來會不會開第三槍。
南懷瑾的個性,他不殺了霍佳,誓不罷休。
我閉上了眼睛,對桑旗說:“帶我走。”
我不想看到再有人死,這場為時已久的仇恨拉鋸戰已經持續了很久很久了。
你想讓我死,我想讓他亡。
人和人之間的仇恨,像蜘蛛網,看似纖細,隨手就能拂去。
但是,如果纏繞在臉上,髮絲中,半天都摘不乾淨,總覺得纏纏繞繞在身上,很是難受。
仇恨就是這樣,彷彿蛛絲纏繞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