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流動著絕望的滋味,令人焦躁。
我又重新蹲在牆角雙手捂住耳朵,我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還是害怕那聲槍響。
但是事情總該做個了結的。
在這種非常混亂的氣氛當中,我聽到桑時西在說。
“我畢竟是個犯人,探望的時間是有限的,而我只給你這唯一的一次機會,也就是說你只有一次殺我的機會,這種機會我不是誰都給的。”
“桑時西,當我今天踏進這裡的時候我就下定了決心要殺你,我跟我自己說我霍佳愛錯人了,也信錯人了,希望下輩子我們永遠沒有交集!”
霍佳咬牙切齒地喊出這句話,話音未落我就聽到了一聲悶悶的槍響。
那槍聲是加了消音器的,聲音很小,但也足以能夠聽得清楚。
霍佳開槍了。
她終於還是開槍了。
槍響過後這裡一片死寂,我只聽到了霍佳大聲的喘氣聲,以及她跌落在地上的聲音。
我好半天才回過頭看她,霍佳的手裡握著槍人坐在地上,我再看向床上,鮮血一滴一滴地從床上流下來,滴在了霍佳的身邊,聚少成多流成了一條小河。
霍佳真的向桑時西開槍,我還以為她不會這麼做,我的腿發軟喉嚨發緊,我講不出話來,彷彿有人捏住了我的喉嚨。
我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過去向床上看過去,桑時西靜靜地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他的樣子很安詳,就好像睡著了一樣,如果不是他身上蓋著的那白色被單的圓圓的小洞正在汩汩地往外流著鮮血的話。
霍佳真的開槍了,我用手撐著床才能站得穩。
我眼睜睜的看著桑時西的臉一點一點地白下去,那槍打在了他的心臟位置,霍佳沒有開槍爆他的頭,可見她對他手下留了情,也可以說給自己留了個念想。
但是這一槍恐怕已經要了桑時西的命。
“桑時西”我啞著嗓子開口,他的眼皮居然動了動,隨後睜開了。
他在看著我,用他一貫看我的那種溫柔眼神看著我。
“夏至,”他輕聲開口:“出去,不要看我這副樣子。”
“桑時西,”我不曉得自己要說什麼,但是我立刻就閉了嘴,因為我看到從他的嘴裡爭先恐後地流出了鮮血。
他在吐血,大口大口地往外吐血。
他此刻的聲音已經聽的不太清晰了:“夏至,出去!”
他想在我面前留下最後的尊嚴,即便我恨死他了,但這小小的要求我還是能辦到的。
我轉身,桑時西在我身後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夏至,我媽媽”
他已經說不出來話了,我不敢轉身,不敢再看他,我怕他此刻的樣子這一輩子都會印在我的腦子裡。
我知道他在擔心衛蘭,衛蘭沒了桑時西,精神估計會垮掉不說,她之前飛揚跋扈害了不少人,恐怕以後也難獨善其身。
“我不敢說我會照顧好衛蘭,但至少我會讓她好好活著。”
這是我對桑時西的承諾,即便我巴不得衛蘭一跤跌死,但是,我得答應桑時西。
我踉踉蹌蹌地走到門口,手握著門把手,沒有回頭地對霍佳說:“還不走?”
再不走,可能就走不掉了。
身後傳來腳步聲,霍佳終於從地上爬起來向我走過來,我們走出病房,把守的人立刻走過來,我依著牆有氣無力地跟他說:“叫醫生。”
他們立刻進病房,我拉著霍佳離開。
走進桑旗和南懷瑾的所在的房間裡,桑旗在門口等我。
我投進他的懷抱,將臉貼在他的胸口。
在我眼前的卻是桑時西胸口汩汩流出的鮮血。
“桑旗。”我將臉埋在他的